第十二章战约双雄(5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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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错,正可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其狂目露杀气“我先来到天凤楼,第一件事就是打听那胖厨子的下落,才知他已换了主顾,去了另一家酒楼,我又按地址找到那家酒楼,指名道姓让他出来见我…”
  小弦连忙问道:“你杀了他么?”何其狂一叹:“我万万想不到的是,他一见我,却抢先问我一句:‘公子可是姓何?’我好生奇怪,按理说这十年来我面目大变,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认得,勉强答应一声,他却是喜笑颜开:‘我总算等到公子了。’我暗想难道他自知当年做法太过分,早料到我要来寻仇?当下便不动声色地问他等我何事。他道:‘一年前暗器王林大侠托我一件事,今口才算有个交代。’我听到小林的名字大吃一惊,难道他已先教训过了这胖厨子?便耐着性子问他小林所托何事。胖厨子道:‘暗器王给了我十两银子,托我请一位姓何的兄弟喝一坛酒,带两句话,再替他做一件事。’我听‘一坛酒’二个字,旧恨涌上,几乎立刻便要发作,又实在好奇小林为何还要给他银子,便强压怒火,继续询问。
  “胖厨子说第一句话是七个字:‘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当即拍桌大怒,小林能忘了当年旧恨,我却忘不了,亏他还猜出我不肯甘休,特意让这胖厨子给我留话。正要发作,谁知胖厨师又说出了第二句话,仍是七个字:仔细看看眼前人。我定睛看去,这才发现十年的时光足以把一个人完全改变,不但当年的孩子己变成了武功高手,那胖厨子竟也苍老了许多,鬓角都己斑白,再不复当初那蛮横霸道的模样。我一时愣住,只听那厨子絮叨不停,原来他年事渐高,终于被天风楼辞退,反是小林替他找了这家酒楼,所以他对小林感激不已,竟将小林当作恩人一般,交托之事更是尽心尽力,对每一个来酒店的客人都来问一句:‘公子可是姓何?’…”
  小弦心上涌上无数念头,却不知应该如何表达。林青以德报怨虽然可贵,却实在令他犹如骨梗在喉,极不畅快。
  何其狂冷笑:“我可不似小林那么好心,就算不杀他,至少也要出一口当年的恶气。当下拿出一百两银子拍在桌上,指着那一大坛‘佛跳墙’道:‘我也不要你做什么难事,这一坛洒兴场喝下去,银子就是你的。’那一坛酒足有二十斤,胖厨子面露难色,但只稍稍犹豫一下,立刻端起一大坛酒喝下肚去,其间几度呛咳,却仍是拼力灌酒不休…然后我就看见了小林,微笑着来到我面前,仿佛我们并非十年后重遇,而是昨天才见面。
  “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我替他喝好不好?’我心中实是不愿,却仍是点点头。谁知那胖厨子却不依地大叫:‘林大侠不要管我,我能喝’我与小林一齐大笑起来,抢着把那一坛酒喝完,并肩离开了酒楼。从此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个胖厨子。
  “为什么会这样?”小弦呆呆地问。何其狂泰然一笑:“因为那一刻,我竟然发现心底涌出的并不是报仇后的痛快,而是一份突如其来的顿悟。能够让曾经痛恨的仇人如此感激自己,才是最高境界吧!
  小弦似是无可奈何,又似是怀疑地摇摇头:“那样真的会很快乐么?”
  何其狂不答反问:“你觉得我与小林习武是为了什么?仅仅是为了报当年之仇么?”小弦一震,隐隐捕捉到了何其狂话中的含意。
  何其狂仰望蓝天,悠悠一叹:“当你登上一座山峰时,眼中只会有另一座更高的山峰,而不是曾经令你失足陷落的泥沼!”
  小弦恍然大悟,脱口问道:“如果林叔叔击败了明将军,他还会去攀登什么高峰?”何其狂不答,心底却因小弦这随口的问题浮出一个从来没有想过的念头:我所追求的山峰是什么?
  “如果你真的击败了明将军,还会做什么?”骆清幽坐在椅上,轻轻问道。骆清幽的闺房名叫“无想小筑”却给了京师绝大多数男人无穷无尽的想象。能到这个地方来的男子,不过寥寥数人而已。但此刻坐在骆清幽对面的那个英俊男子却是盘膝打坐、闭目凝神,看他一脸悠闲,浑若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能在“无想小筑”中洒脱至此的,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暗器王林青一人而已!
  林青睁开眼微微一笑:“明将军并不容易击败。”“我是问你‘如果’。”骆清幽不依不饶,神情似乎有些撒娇,又似乎是非要问个水落石出的固执。
  林青神态悠然,目光停在房内梳妆铜镜上挂着的数枚“叮当”作响的风铃上,似乎根本没将骆清幽的话放在心上,耸耸肩膀,微笑道:“我也不知道,或许是找个好姑娘成家生子吧。”说罢将目光凝在骆清幽身上。
  “不开玩笑了。”骆清幽脸色倏忽变红,良久红潮退去,方才正容道“今日清秋院中你可觉出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么?”
  林青沉思:“至少有三处不合情理。”
  骆清幽似是得意,一挑眉梢:“我却想到了四处,你先说吧。”
  林青沉吟道:“第一,宫涤尘此人神秘莫测,身为吐蕃使者,却偏偏请来京师各派人物,名义上是回答蒙泊国师的问题,暗中定然另有图谋,最可疑的,是他提前派人按时迎接我们,似乎每个人到达的时问都掐算好了”小何恰好听到‘京师六绝’还可以说是凑巧,但明将军正好在我出乎的刹那间出现,绝对是他有意安排”骆清幽颇为惊讶:“你为何如此肯定?
  林青道:“他给我打开砚台时起初动作极其缓慢,后来突又加快,节奏不一,分明是听到了明将军等人的脚步声。此人谈吐不俗,武功极高,又有这份深藏不露的心机,如果是敌非友,将会令人头疼不已。
  骆清幽亦是面带忧色:“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十分奇怪…”
  林青呵呵一笑:“他从吐蕃特意给你带来‘煮香雪’,只怕颇有倾慕之意。连小弦都看出来了。”“不要胡说八道。”骆清幽瞪了林青一眼“我觉得他对我的态度才最是令人费解,按理说,他既然有意与京师各方交好,更不应该招惹我,何况如此公开示好,徒然引起他人妒忌,又有什么好处?除非他此次来,就仅是为了蒙泊国师那道难题,并没有其余目的。”一旦说起正事,骆清幽再没有小女儿的作态,也不介意客观评说自己的“魅力”
  林青倒没有想到这一点,以宫涤尘的才智也不应该犯下如此错误,一时猜想不透,打趣道:“或许他真是对你情难自禁,也未可知。”
  骆清幽不理林青的调侃:“宫涤尘有心与小弦结交,也不知是何用意?不过他既已回吐蕃,暂时先不去管他。你再说第二个疑点。”
  林青道:“第二个令我生疑的是管平。按理说他决不应该竭力促成我与明将军的决战,而看太子的态度,分明亦默许此事。这其间到底有何用意,我至今仍琢磨不透,难道管平欲借明将军之手除了我?若真是如此,他的做法岂不是太张扬了?”骆清幽叹道:“以我的判断,只怕管平正有此意。”
  林青一怔。骆清幽解释道:‘管平向以谋略称道,正是因为如此明目张胆地挑唆你与明将军,所有人才会以为他定然是另有目的,绝非表面上想借刀杀人,而其实呢…”她说到此处,有意住口不语,一双透着灵气的漆黑眼瞳盯在林青面上,林青恍然大悟:“兵法之道,虚虚实实。管平故布迷阵,让人以为他别有居心,却不知他的真正目的已摆在眼前。”
  骆清幽缓缓点头:“所以你更要小心,不要中了他的计。可是”她摇头轻叹,纵然料定管平借刀杀人,又怎能打消林青与明将军一战的念头?
  林青不愿骆清幽为自己伤神,跳开话题:“第三个疑点是简歌简公子,我无意间发现他看宫涤尘的眼神很古怪,似乎是突然发现了什么。简公子与乱云公子一向交好,宫涤尘既然这段时间都住在清秋院中,自当见过简公子,简公子为何会突然有这般神情,当真令人费解。”
  骆清幽点点头:“我也注意到这一点,而且感觉简公子的眼神有些迷惑,仿佛是遇见了知交故友,又似乎并不能肯定,所以暗中又朝宫涤尘多望了好几眼。”她身为女子,对这些细微处尤其敏感。
  林青沉吟道:“他两人一个足不出京师,一个远在吐蕃;以往应该没有机会相识,确是有些蹊跷。”骆清幽笑道:“不过简公子心思灵巧,向来让人琢磨不透,虽与太子交好,却一向并不为其所重用,仅仅挂个清客之名罢了:,或许只是他一时兴动,多望了宫涤尘几眼,我们倒也不必太过多疑,仿佛京师中处处都是敌人一般。”林青缓缓额首:“清幽此言有理,像他这样一个公子哥式的人物,原也不值得多费心。”
  听到林青如此说,骆清幽的眉头不易察觉地一皱,心里突然一动:京师三大公子中,凌霄公子何其狂武功惊人,乱云公子郭暮寒博学强知,一文一武相得益彰,相较之下,简公子除了有一张漂亮的面孔、涉猎许多杂学外,似乎并无太过特别的地方。他相貌俊雅,谈吐风趣,又纵情欢场,声色犬马无一不精,乃是京师权贵最愿意结交的花花公子,也正因如此,京师四派中人人素闻其风流倜傥之名,暗中却总有些不屑,这会不会反而令人忽视了简公子?在那张俊秀得近于“妖异”的面容下,是否有一些并不为人所知的隐秘呢?不过骆清幽向来不愿在背后论人,纵有疑虑,亦仅仅放在心里,并没说出口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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