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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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家,想爹娘,可也知道家中若不是有了她这五两的卖身银,爹就没钱治病。
  当初里正大老爷说过,进了宫虽是不自由些,可也比随随便便跟着人牙子卖到大门小户里给人使唤打骂强,所以路就只有两条,若不是她做宫女,就是弟弟当太监。
  爹娘当然是选她。也只能是她。
  可认命是一回事,想家又是一回事,就在她把自己牢牢裹得像颗球似的低低饮泣时,一个温柔好听的声音隔着被子轻轻响起──
  “别难过了,以后本宫会罩你的。”
  她一抖,顾不得惊吓,翻开了被子泪汪汪又受宠若惊地傻望着他。
  自泪眼迷蒙的昏暗视线望过去,只见那俊秀美哉的太子宛若金童降世、仙人转生。
  “你会烤白薯吗?”
  她呆呆地点头。
  “本宫饿了。”他摸摸肚皮。
  怎么可以让这么善良亲切、美好得不似凡人的尊贵太子爷受饿呢?
  小阿童立刻热血沸腾地去了御膳房偷白薯──因太子说夜深人静,不好意思惊扰烦劳已辛辛苦苦工作了一整天的御厨。然后偷到白薯后,在烹茶的小火炉前蹲着生了半天炭火,把白薯一一仔细堆进烧红了的炭木之间。
  一番波折之后,甜甜温暖的香气终于飘散了出来,她的手还在翻挖出烤白薯时烫伤了,但她顾不得痛,将热腾腾的烤白薯掰开,像捧着珍宝般小心翼翼地献给他。
  看着他一脸满足,津津有味地吃光了所有的烤白薯,在那一刻,她忽然忘记了手上火辣辣烫伤的疼,也忘记了自己也饿得前心贴后背
  只要他快乐欢喜就好。
  庄周晓梦迷蝴蝶,大梦谁先觉,偏又是,梦里还复醒
  一觉醒来,不管想不想记起的,又在明晃晃的阳光下全数悄然隐退回了幽微黑夜里。
  白天,是不适合作白日梦的。
  身为皇帝身边的首席大宫女,每一天都有很多事要做、要叮咛、要注意的,比方说像今晚,清皇要在上林苑,为新科状元大摆簪缨宴这一类的重头戏,除了礼部尚书和御膳房大厨外,就属她最忙了。
  光是安排后宫那些有位级的妃嫔该怎么排坐法,就足以让阮阿童累苦到一夕白头了。
  原来就受宠的,后来新封的,或是指日可待的明日之星,一个比一个难搞,夹在所有旧势力的妃子和新势力的贵人之间,只要一个不小心,她就会落得两面不是人。
  虽然这本就是身为皇帝贴身宫女该安排的事,可阮阿童每每想起,还是有无奈到泪流满面的冲动。
  美色是皇帝在赏,美人是皇帝在抱,累死累活流血流汗的却是他们这些奴才,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啊?
  幸亏本朝有一条德政是这么规定的:举凡宫女到了二十五岁就可以放出宫,自由谈婚论嫁,宫里还会备上五十两“荣退金”犒赏宫女多年辛劳,以彰皇家恩泽无边。
  所以她在等,再过七年──唉,无比苦熬漫长的七年──就可以打完收工,拿钱走人了。
  “那个谁谁谁,诗贵妃的位子一定要摆在靠皇上最近、但落后半个座位之处的地方。”阮阿童比手画脚,累得口干舌燥,还是强捺性子对一脸迷惑的宫女解释:“因为只有皇后才能与皇上比肩而坐,可是当今皇上尚未立后,贵妃娘娘目前暂为六宫之首,所以她最有资格坐离皇上最近,但又不能真的坐在皇上身边,这样明白了吗?”
  “是,阿童姑姑。”小爆女恍然大悟“明白了。”
  这时,另一个宫女气喘吁吁地跑来。
  “阿、阿童姑姑,方才贾嫔命人来说,这个月皇上宠幸她的次数最多,所以此次宫宴她有权跳级,要您安排一下。”
  她心下一抽,随即微笑点头“知道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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