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为难(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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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妁慈却道:“今日摔了盘子的,每人扣两钱月银。”
  一殿人面面相觑,终于有个大胆的笑嘻嘻上前道:“娘娘饶了我们吧。”
  妁慈挑眉笑道:“还是说你们愿意把摔了的盘子赔上?”
  她们摔的都是专供内廷用的官窑精品,随便哪个拿出去都有价无市。幸而当朝瓷器比历代都精美,宫里没有用古董的习惯,不然她们一辈子的月钱都不够扣的。
  那人忙笑道:“扣月钱,扣月钱。”又作势抱怨道,“真是的,我们本来走得好好的,不知是谁从后面推了一把,一时没站稳,这才……”
  妁慈看她们叽叽喳喳讨论是谁推的,很怕最后揪到阿珠或者阿玉身上,便又笑道:“好了,没什么好追究的。今日来客个个怠慢不得,你们眼神、手脚都利索点。若是中午做得好,我再给你们加两钱月银。”
  一殿人笑着欢呼,小莉在背后道:“娘娘是不是对她们太宽厚了?我看她们比咱们府上的丫头还不收规矩。”
  人说“宰相门人七品官”,妁慈的祖父算得上权相,下人们更能狐假虎威,他自然要严格收束。苛刻家规约束下,邵府丫鬟仆人确实比别处的都规矩,规矩得死气沉沉,妁慈反而觉得过了。
  何况这一殿十几岁的小姑娘,正是该莺歌燕舞的年纪,不闹腾反而不对了。只是小莉是长辈,她不好反过来讲道理,便笑道:“姑姑说的是,我记下了。今日过节,便先让她们闹一会儿吧。”
  小莉又说:“也好。”她有些欲言又止,终于又说,“娘娘,阿珠阿玉两个丫头虽然不够麻利,却是您从小带着的,最知心知意。您真舍得把她们放出去?”
  这事妁慈已跟她说过了,知道她也是为了自己好,只说:“她们与我情同姐妹,我不忍让她们在宫中蹉跎年华。此事还要麻烦姑姑了。”
  小莉叹道:“你从小就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人说柔能克刚,我只怕你人善被人欺。不过你自小有主意,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妁慈笑道:“除了皇上,谁还能大过妁慈去?姑姑不必替我担心。”
  ——她当然不会说,日后第一个要找她麻烦的就是皇帝陛下。
  经过一天一夜阴雨,中秋节这天倒是个大晴天。
  只是一夜之间,秋意浸透,草木枝梢透出了深深浅浅的红与黄。斑斓的色彩映照在有些晃眼的日头下,竟比春日繁花盛放还要明媚,却又别有一种沉静淡泊。
  妁慈用过早膳,回房梳妆,阿平在身后为她梳头。妁慈见她精神仄仄的,眼睛还肿着,想到早上见浚的作为,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沉默的对着镜子。
  早膳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在议论阿平和见浚的关系,说什么的都有。按说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面对流言怎么也是先得意后忧虑,阿平却直接跳过这步,去为背后险恶胆战心惊,不能不说她过于聪慧和早熟了。
  妁慈不由就有些同情她。她昨日说不怪罪她,背后已有安慰她的意思。她觉得以阿平的善解人意,应该听出来了,便不多言,只提醒道:“一会儿用冰敷一下眼睛,妆容也不要过于素淡了。”
  阿平轻声应道:“是。”仔细给她梳好头,便行礼告退了。
  秋日礼宾,妁慈换上一身红色立领团龙金凤衫,外面穿着真红色金翚翟大袖衣,搭配了深青色金累丝珍珠霞帔和金丝玉带。衣料全是云锦,金红青色的搭配,富丽典雅,光华灼灼。只是霞帔缘上珍珠缀得多了,有些沉甸甸的,然而跟凤冠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
  凤冠名义上是縠纱制成,实质上为了做出博山的效果,使用赤金打底的。上缀着六龙三凤、牡丹翠叶宝钿祥云,下垂着三对金缕博鬓,镶嵌了各种珍珠珊瑚翡翠宝石,加起来怕有几斤重。妁慈一戴上就觉得脖子都转不动了。
  幸而朝贺时她只需在乾清宫大殿宝座上端坐着就行。
  她这身打扮并不很符合规制,不过宫中由来如此,只要不是谒庙或者这种朝会场合,大都不会计较。妁慈不懂这些,也不多问,只由阿珠和其他几个尚仪姑姑把握。
  外面见浚升殿的钟声和唱晓声传来时,乾清宫的朝贺便也开始了。
  先是修仪林氏带着其余妃嫔进来参拜。她们在宫中浸淫多年,礼数仪容上都无可挑剔。跪拜过后,妁慈只按规矩与她们问答,走个过场罢了。
  妁慈见修仪林氏已经大好了,有心跟她说说话。却不知怎么的,只觉得她神色气质与往昔已大有不同。比起往日退避韬晦,倒有些冰冷犀利的意味。
  宫里人说她遇着心魔,妁慈一直不信,如今看来,也许并不是空穴来风。
  妁慈沉默着打量了她一会儿,终究还是觉得由她来开导未免交浅言深、站着说话不腰疼。不过修仪林氏家人已在路上,估计这两日便要入京,她也并不着急。
  嫔妃之后,便是王妃公主皇室宗亲。妁慈虽不认识她们,却知道她们是自家人,也知道见浚召唤藩王入京的目的,便赐坐跟她们寒暄闲聊,说了不少场面话。她们大都带着礼品来,除了自制的绣品、封地特产的皮革腊肉,还有不少见新媳妇的礼品。妁慈第一次收到枣子栗子花生桂圆,听她们说着吉祥话,很觉得新鲜。还礼自然也破费了不少,终于明白为什么妁慈都拿着千两银子的年薪了,还需要田庄里的补贴。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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