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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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现在这副模样,称之为“落难”再恰当不过,他的帐篷里无处不是湿的,衣摆犹滴下一条条的小泉流,更别说他身上会有地方是干的了,他躲在帐篷里简直和站在大雨中没有两样。
  朱嚼烦伫立在一洼洼的小水池中苦笑,尽量让自已不去想曲向楼那间草屋的温暖舒适。篷里满地的水混着泥泞放肆地占据他所有可以安歇的地方,他现在又湿又冷,连想找个位子坐下来都办不到。
  谁教自己的嘴那么笨拙?原以为不出三天的时间他就可以说服曲向楼和自己回京,谁料她似乎心意已决,无论他好话说尽、亲自猎野味来贿赂她,她始终面不改色地拒绝他的好意,用犀利的言辞反驳他每一项说辞。
  唉!这些日子来他根本就是徒劳无功,曲向楼未曾为他的任何举动而有所动容。爱上一个聪明绝顶的女子,真是一个男人最悲惨的一件事,怪不得连孔夫子也道:“女子无才便是德!”
  朱——望着一波波涌近篷里的泥水,心里的滋味真是百感交集,任凭着水流漫过他的脚背,他也懒得再去将那放肆吞没他的湿意逐出篷外。
  “朱王爷。”
  朱——闻声回头一望,曲向楼不知何时撑着伞站在篷外,如瀑布般的雨水沿着伞缘落下,她仍是那身素衣,雨水也刷湿了她衣缘的下摆,但此刻他却觉得曲向楼从未如此美丽过。
  朱——低首望着自己狼狈的模样,短笑了一声。“你是来看我被这场雨赶走了没,是吗?”
  她的眼神闪过一丝朱——来不及解读的神色。“朱王爷,我的确是希望你不在这个地方,这里不是你应留之地。”
  “也不是你的。”他意味深远地说道“现在你瞧清楚了,我说什么也不会走的,要我离开这个鬼地方,除非你答应我的要求。”
  “明知道我不可能答应你,你就别僵持下去了,这么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曲向楼轻缓地说着。
  朱——讽笑。“究竟是谁想不开,我想你很清楚,倘若你是藉着这时候来劝我离开,那你是白费心机,无论刮多大的风、甚至于天崩地裂,没带走你之前我绝不离开这里半步。”
  她轻叹了一声。“你这又是何苦呢?回去吧!”
  “难道你还不明了我的决心?”他为表心迹,不顾满地的泥泞席地而坐。“你不走,我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在这个荒山野地里独自生活。”
  曲向楼刹那间为他的深情所悸动了,但她强忍住心中的撼动,将手中的伞抛至雨中,缟白的衣裳瞬间全部湿透。
  “你在干什么,这样淋雨会生病的!”朱——见状便要将她拉进篷里,但曲向楼却不依地站在雨中任由倾盆大雨冲刷着苍白的娇颜。
  “你不走,那我就在这个地方陪你淋雨。”她明白朱——也许不关心他自己是否会生病,但若她以自己的身子作威胁,或许他会让步也说不定。
  “你真的希望我走?甚至不惜拿你自己来反抗我?”他低声问道。
  “我是为了你好,朱王爷,你根本不属于这个地方。”曲向楼眨掉流进眼里的雨水,初冬大雨的冰冷已经开始渗入她的身子。
  朱——极是心疼地瞅着她坚决苍白的面容,她的身子仍旧如同几天前一般瘦弱,纤弱得似乎承受不住暴雨的无情扑打。他沉默了半晌,也进入了雨中握住她的肩,痛楚地沉声问道:“向楼,事情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你真的不顾念我的一片痴心?”
  她没有正面回答,一双美目炯炯地盯着他。“进屋里去吧!我不是个见死不救的人,这是我来这里的目的。
  进草屋里?他的心底掠过一丝狂喜,她从来不准他踏入草屋半步,但现在居然肯让他进屋里了!可见得向楼的心里多少还是对他有一点情分存在,原先见到她这种态度时他还真以为该死心了,朱——决定将这个新发现视为成功的一大步,起码她还不至于忍心让他在外头淋上一夜的雨。
  “你不想进去也罢,算我多事。”她巧身微侧,朱——搭在她肩上的手瞬时就落了空,她回首朝他望了一眼,迳自走回了草屋里。
  朱——见状连忙跟了上去,反正进了草屋,他多的是时间劝服曲向楼和他下山去。
  曲向楼远远地将他丢在身后,心里半是后悔自己又作下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她不该让他进屋子里的,她应该在刚才时坚决一点,让他死心下山,而不是引狼人室,让好不容易有些动摇的他又重新拾回带她回到俗世的打算。
  可是她不能否认自己对他可能会灰心地独自回去而感到难过。是的,她不否认,倘若他走了,她会责怪他、也会责怪自己,这也许就是自己行为和言辞的矛盾之处吧!想让他走,又不想让他走,这种复杂的心情早就在朱——来找她的那一天起在她的心底纠缠不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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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楼”
  “你什么也不必说。”曲向楼望也不望地丢了一条长巾给朱——,在桌旁坐了下来。
  朱——进了屋里,还来不及说上半句话,就被曲向楼给硬生生地打断,他自嘲地接过长巾吸干发梢滴落的水滴。“你又明白我要说什么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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