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黄合作发誓惊愚夫洪泰岳(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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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小子名字叫金龙,从小就花言巧语善伪装。
  他伪装进步入了团,他伪装进步入了党。他篡党夺
  权当书记,反攻倒算逞疯狂。
  他分田单干搞复辟,把人民公社家底一扫光。
  他给地富反坏摘了帽,牛鬼蛇神喜洋洋。说到此处
  我心悲痛,鼻涕一把泪两行
  他把牛胯骨抛起来,用右手接住,用左手抹左边的眼泪;再把牛胯骨抛起来,用左手接住,用右手抹右边的眼泪。牛胯骨仿佛一只白色的鼬鼠,在他双手之间跳跃。掌声雷动。隐隐听到了警车的声音。洪泰岳更加激愤地数说着:
  说到了1991年,这小子又把奸计想。
  他要把全体村民赶出村,把村庄变成旅游场。
  他要把万亩良田全毁掉,建球场,建赌场,开妓院,
  开澡堂,把社会主义西门屯,变成帝国主义游乐场。
  同志们啊,众老乡,手拍胸膛想一想,阶级斗争该
  不该抓?
  西门金龙该不该杀?哪怕他财大气粗根子硬,哪怕
  他兄弟解放当县长,团结起来力量大,把反动分子一扫
  光,一扫光啊一扫光
  围观者起哄架秧,有的骂,有的笑,有的跺脚有的跳,县府门前乱成一团。我原本还想找个恰当的机会,下车去,仗着一个村的熟关系,劝说他们离去。但洪泰岳的快板中,已经把我当成了金龙的靠山。如果我出去,面对着这些被煽热了的群众,后果不堪设想。我戴上墨镜,遮掩着自己的面孔,往后张望,盼望着警察快来解围。我看到十几个警察挥舞着警棍,在人群外——其实也是在人群中咋呼。不断涌上来的人,把警察也围了起来。
  我扶正墨镜,又找了一顶蓝色旅游帽扣到头上,尽量地遮盖着半边蓝脸,然后拉开了车门。
  “县长,您千万别下去。”小胡惊叫着。
  我钻出车门,弯着腰往前冲。有一条腿伸过来,使了个小绊子,我实实在在地趴在了地上。眼镜断了腿,旅游帽飞到一边。我的脸感触到被正午的太阳烘烤得滚烫的水泥地面,嘴唇和鼻子都很痛。极端绝望的情绪控制着我,就这样死了倒也省事,很可能落个因公殉职,但我想到了庞春苗,我不能不见她一面就这样死去,哪怕她已经死去我也要见见她的尸首。我爬起来,四周立即响起炸雷般的吼叫声。
  “蓝解放,蓝脸!他就是西门金龙的靠山!”
  “抓住他,别叫他跑了!”
  我眼睛一阵黑,又一阵亮,周围的人脸,都变得像刚淬过火的马蹄铁一样扭曲着,闪烁着钢蓝色的光芒。我感到双臂被人扭住,别到了背后。鼻孔里热热的,痒痒的,仿佛有两条虫子爬到厂唇上。有人在背后用膝盖顶我的屁股,有人用脚踢我的腿肚子,还有人存我的脊梁上狠狠地拧了一把。我看到鼻子里的血点点滴滴地落在了水泥地面上,并立即化成了黑色的烟雾。
  “解放,真的是你?”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面前响起,急忙镇定心神,使晕了的头能思考,使花了的眼睛能视物。我看清了洪泰岳那张苦大仇深的脸。莫名其妙,我的鼻子一酸,眼窝一热,眼泪夺眶而出,就像在危难时刻遇到了亲人似的,我哽咽着说:“大叔啊,你们放了我吧”
  “都放手,都放手”我听到洪泰岳吆喝着,我看到他挥舞着牛胯骨像音乐指挥挥舞着指挥棒一样吆喝着“要文斗不要武斗!’
  “解放,你是县长,是父母官,要为我们西门屯的老少爷们做主,不能让西门金龙胡作非为,”洪泰岳说“你爹本来也要来请愿的,但你娘病了,他来不了。”
  “洪大叔,虽然我与金龙是一母所生,但我们从小不是一个脾性,这您清楚,”我擦擦鼻血,说“他的计划,我也反对,你们放r我吧。”
  “听到没有?”洪泰岳挥动着牛胯骨说,
  “蓝县长支持我们了!”
  “我会把你们的意见往上反映,你们赶快离开这里,”我分拨着面前的人,严厉地说“这样做是违法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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