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则利拉山(2 /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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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森巴军在奋力抵抗了一个时辰后,趁着夜色弃阵而走。丹吉林陀陀押解着西甲喇嘛慌慌张张退到纳塘后,才松了一口气。现在可以处死他了。当奴马代本喝令森巴军停下查点人数时,丹吉林陀陀头目仁增一脚踢翻了西甲,吆喝手下过来:“快快快,乱棒打死,这样带来带去太麻烦了。”丹吉林陀陀一个个口唾手心,就要使棒。
  奴马代本喊起来:“姑娘们,快走开,丹吉林陀陀要处死人啦,快走开,不要围过来看。”
  仁增怒瞪着奴马,像是说:喊什么?你这是出卖我们。人家本来就没有围过来看。
  奴马惊醒了似的猛吸一口气,用手捂住嘴:“噢呀,说错了,说错了。”
  但说出去的话就是施舍给人的钱,是不能收回来的。姑娘们奇怪了:森巴军里怎么还有丹吉林陀陀?偏就围过去要看看了。
  桑竹姑娘指着几个搦棒行凶的人问:“你们是丹吉林陀陀?”
  仁增大声对奴马说:“告诉她们,我们一直都是森巴军的人。”
  奴马代本为难地说:“佛祖在上,我怎么可以撒谎呢?”
  桑竹姑娘又指着那个被五花大绑和牛皮口袋套住头的人:“他是谁?为什么要处死?”没等对方回答,她就认出来了。再黑的夜晚,也不能阻止她认出西甲喇嘛。她大叫一声,扯掉了西甲喇嘛头上的牛皮口袋:“原来我们身边就藏着丹吉林陀陀。姑娘们”
  不用再说了,姑娘们知道干什么,扑过去,打他们,抱他们,胡揣乱摸他们,让他们瞬间丢失陀陀的强悍和喇嘛的身份。
  丹吉林陀陀吓得够惨,用来保护西甲喇嘛的沱美法音风暴般疾响:遇阴而衰,触女而死,姑娘越美,逆缘越重,别说被她们拥抱,就是让她们的指尖挨一下,陀陀的法威和资格也会荡然无存,护法神或护方神就做不成了。他们丢下棍棒,撒腿就颠。仁增跑得最快,一边跑一边说:“摄政王佛爷,不是我们杀不了西甲喇嘛,是你把魔女放出来了。妈妈呀佛祖,快来管管这些魔女。”
  桑竹姑娘一听更加疯张了:“说得对,就是摄政王把我变成魔女的,我惩罚了你们,再去惩罚我家的叛徒坏迪牧活佛。”又督促姑娘们“快啊,抓住这些乌鸦蛋里跑出来的陀陀。”那咬牙切齿的样子,仿佛一瞬间要把她的全部忌恨发泄出来。
  好几个陀陀喇嘛都奔跑不及被姑娘们抓住了。他们锐叫着,声音比用刀攮进心脏还要惨烈。姑娘们按照桑竹教给她们的,此起彼伏地喊:“死了,死了,丹吉林陀陀死尽了,西甲喇嘛叛变了。”
  奴马代本追随在后面观望着。他似乎也才意识到,自己当初不给魏冰豪那么多人是为了留下有女人的男人,留下有女人的男人是为了留下女人,留下女人又是为了关键时刻营救西甲喇嘛。现在目的达到了,他自然有些得意。他说:“做得好奴马,你是知道藏在森巴军的丹吉林陀陀迟早要对西甲喇嘛下手的。这个能干的喇嘛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死掉呢?没有他不行,隆吐山的失守就是证明。”
  桑竹带着姑娘们追了一阵,蓦地停下,回头望了望西甲喇嘛。她一直在琢磨一次彻底的戏弄,一直没有琢磨好,现在突然来了灵感:就这样,就在这个时候,不能再耽搁了。她攥起拳头给自己鼓鼓劲,迅速拐回来,一个人扑向了西甲喇嘛。她把卧坐着的西甲拉得跪起来,咚地朝他胸口打了一拳,冲奴马喊道:“谁给他松了绑?”
  奴马代本打了个愣怔:“没有松绑啊。”
  桑竹姑娘也愣了一下,一把揪住紧缠着西甲的绳子说:“我是说不准给他松绑,把他给我抬到林子里去。快啊,是不是我说了不算?”
  奴马大声说:“西甲喇嘛的命是你救的,当然你说了算。”他这是在给西甲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听从桑竹姑娘的,看西甲没反应,便亲自带人,押着西甲走向了前面的密林。
  西甲喇嘛以为要把他藏起来,避免丹吉林陀陀的再次迫害。但等奴马代本带人离开,就剩下自己和桑竹姑娘时,才明白藏起来并不是为了让他躲命。他朝奴马喊道:“为什么把我撂在这里,快带我走。”奴马听到他喊,反而加快脚步消失了。西甲挣扎着往前走,走出去两步,就发现绑他的不仅有丹吉林陀陀的绳子,还有一根结实的牛毛绳把他和桑竹姑娘连在了一起。桑竹姑娘将自己卡在齐胸的树杈里,微笑着说:“你走不了啦,我的人,我今天就要达到目的,我的目的是什么,你没忘吧?”
  西甲喇嘛比面对棒杀还要恐慌地说:“不啊桑竹,求求你了桑竹。”
  桑竹姑娘冷冷一笑,攥起绳子,一点一点把他拽过来。
  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两个时辰后他们才走出深林。松了绑的西甲喇嘛走在前面,神色慌张,不时地回头看看,生怕桑竹姑娘靠自己太近了。桑竹姑娘腰带是解掉的,衣袍是敞怀的,快步跟在后面,却又不想追上西甲。
  突然,西甲喇嘛停下了。他看到奴马代本和许多森巴军士兵都在看他,神经质地说:“别这样看我,我们没有,没有的。”
  奴马瞪着他问:“没有什么?西甲喇嘛你说清楚没有什么?”
  西甲红了脸,吭吭吃吃半天说不清楚。
  桑竹姑娘大声说:“怎么会没有呢?他说没有就没有啦?娃娃,娃娃。”她小心摸摸肚子,好像眨眼就有了胎动“你后悔啦,丹吉林的叛徒?”
  西甲喇嘛仰天长叹:“佛祖啊,这可怎么办?”几滴清泪落下来。
  但是无论西甲内心多么纠结,都不可能长久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快马使者飞驰而来,喊着:“西甲喇嘛,西甲喇嘛。”
  第一次办差的快马使者一到隆吐山就傻了,这么大一片黑森森的山脉到哪里去找西甲喇嘛,一边打听一边沿着前沿阵地寻找,还没找到,隆吐山就失守了。他混在撤退的人群里继续寻找,现在终于找到了。他滚鞍下马,急切地递上了降神文书和催战箭书。
  西甲喇嘛虽然看不懂,却也知道是催他快快赶走洋魔的意思。他举着降神文书和催战箭书冲奴马代本抖一抖,苦恼地说:“好像把西藏交到我手里了。我现在这个样子,哪有脸面带着大家打洋魔?”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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