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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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宁说:从此君王不早朝,精力外泄,意志消沉,哪里还有心思跟我们一起赴汤蹈火。
  孙学明说:没那回事,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一定要找到七颗无敌法王石真言人头鼓,然后在敲响人头鼓的欢乐中,在大原野上,在千山万壑、冰天雪地的祝福里,举行我们的婚礼。
  张文华遗憾地叹口气,冲着王潇潇说:完了,你除了幸福什么也得不到了。
  我说:你们是不是仓促了点?慎重考虑,回去再说吧,回去你们大概就要改变主意了。你们的爱情应该发生在北京这样的大都市里,冰天雪地里能有什么爱情?
  孙学明说:别给我提大都市了,我在北京呆了那么久,我谁也不爱,这次一出来,一进入荒野,我就爱上潇潇了。说着就唱起来:西宁的古塔藏里的经,布达拉宫的宝瓶;想烂了肝花花疼烂了心,望麻了一对大眼睛。大都市的爱情,你有么?
  我们愣着,都有点傻了。半晌,张文华说:没有,我在北京土生土长,从来没见过能把心肝想烂疼烂的爱情。
  孙学明说:那你们还不赶快鼓掌。
  我们从傻愣中清醒过来,热烈鼓掌,都觉得自己也应该赶快找一个王潇潇一样漂亮温柔的姑娘搞出点天翻地覆的爱情来。
  孙学明说:我们要记住今天,在拉萨玛吉阿米的黄房子前,我们以亲身的体验知道了爱情是什么,那就是想烂了肝花花疼烂了心,望麻了一对大眼睛。
  张文华说:我们对人头鼓不也是这样的么——想烂了肝花花疼烂了心,望麻了一对大眼睛。
  周宁说:对对对,这是一种宗教感情,爱情和宗教是一样的。
  孙学明说: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
  我们说:没有了。
  孙学明说:那就听我的,出发。
  我们愉快地应和着。好啊,出发,仿佛我们永远都在出发。
  我们分成了七路:孙学明前往甘丹寺,周宁前往色拉寺,张文华前往哲蚌寺,王潇潇前往布达拉宫,刘国宁前往大昭寺,张长寿前往小昭寺,我前往桑浦寺。我们从玛吉阿米的黄房子开始,又一次出发了。出发前我们说好,两天后再见。
  我们没想到,两天以后,当我们重新聚拢到一起时,个个都是灰头土脑的样子。有的只找到了十二丹玛殿,根本就没有见着人头鼓,真的假的都没有见着;有的甚至连十二丹玛殿都没有找到,好像那隐藏着无数机密的神殿怕人揭密似的躲起来了。怎么办?日喀则的民工再也没有出现,扎西警察也没有出现,我们的线索全断了。
  孙学明皱着眉头说:是不是我们的思路不对头?既然是日喀则的民工,他最终还是要回到日喀则去的,拉萨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个路过的地方。
  周宁说:对,拉萨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路过的地方。
  孙学明说:更重要的是,拉萨的十二丹玛寺到了日喀则就变成了威尔玛寺,虽然我们并不知道威尔玛寺在日喀则的什么地方,但很有可能就像拉萨的各大寺院里都隐蔽地存在着十二丹玛殿一样,日喀则的札什伦布寺里也有十二丹玛殿也就是威尔玛殿。
  周宁说:有道理,我觉得不是可能有,而是一定有。
  张文华说:照你们的说法,我们根本就不应该失望,因为我们的目的地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周宁说:我们都忘了在吐蕃大墓许新国告诉我们的,他说巫圣大黑天成了吐蕃大法师和佛教护法神后,按照信徒们的意愿,把自己的安居地从唐古拉山以北的安多搬到了雅鲁藏布江的源头喜马拉雅山群里,成了雅鲁藏布江的护水大神。所以巫圣大黑天也叫山水魔尊,魔尊的法器人头鼓也就成了巫圣护水灵鼓。人头鼓是巫圣大黑天的象征,鼓的声音就是他的声音,是他降福生众的妙音,佛经里称作雅鲁藏布江妙音。
  我说:既然是雅鲁藏布江妙音,我们为什么不到雅鲁藏布江去找呢?应该立马前往日喀则。
  大家都说:对,应该立马前往日喀则。
  我们连夜离开了拉萨,直奔雅鲁藏布江。然后在雅鲁藏布江的涛声陪伴下,在浪涛发出的如鼓如鼙的妙音催动下,向着依然渺茫的七颗无敌法王石真言人头鼓,向着早已在我们心中敲响了的人头鼓,一路颠簸而去。
  到达日喀则时天已经亮了。风和日暖,洁白的祥云飘拂在半是彤红半是蓝的天空。正前方的尼玛冬山形如大象奔走,后藏最大的宗教城堡札什伦布寺就坐落在大象的怀抱里。璀璨壮丽、大气恢弘,西藏的建筑,除了布达拉宫,就属札什伦布寺天工神妙了。
  我们从车窗里看到了太阳的灿烂、佛殿的灿烂、大象山的灿烂、雅鲁藏布江的灿烂,突然就兴奋得又唱又叫。都说:快啊,快去寺院,这是个吉祥的时刻,这是个让我们满怀欢喜的时刻。
  吉祥欢喜的时候我们急切地扑向札什伦布寺。
  但是且慢,车必须停下,我们开不过去。通往神妙之殿的宽阔的马路上,密密麻麻都是人,都是跪着的人。十里长路上都是跪着的藏民。他们从哪里来?不用问就知道,他们从后藏的四面八方来。他们来日喀则干什么?不用问就知道,又有重大的佛事活动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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