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话(2 /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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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和的生活圈子是学校里最拉风最嚣张的那几个小团体,换句话说,她最亲密的友人多半对学术不感兴趣。可秋和确是例外,专业课最广泛复印的权威笔记出自秋和,专业课老师挂在嘴边的得意门生是秋和,专业课最高分也总是秋和。但郭舒洁为申请奖学金去教务处看排名,秋和又奇怪地只处于中等偏上。
  秋和在校“无所不能”主要缘于擅长跟老师套磁。任学生干部的勾心斗角再险恶,还是得看老师脸色行事。只不过老师之间大部分时间能达成表面上的均衡,不会总向学生展示脸色,薛涛、钱筱颐这样的个人势力才能发挥作用。奇怪的是,秋和受的不是某一派而是所有老师的宠爱,更奇怪的是,无论老师间的职称与职位战争多么如火如茶,永远也殃及不到秋和。
  秋和有很多朋友,郭舒洁觉得其中一些顶多算是跟班,比如那几个韩国女生。秋和的行李不用自己打包运送;上课可以踩着准点进教室直奔占好的座位;预定了商场的衣裙,到货后也不用自己去取郭舒洁想不通,这些人为什么甘心替她鞍前后打理琐事?
  秋和容易遭嫉妒,校内bbs灌水区内对她的匿名谩骂不绝,这不难理解。但郭舒洁发现,现实中很少有人会公然站在她的对立面。薛涛说:“那是因为任何一个理性的人都清楚,跟她作对与跟人民币作对是一个性质。”
  郭舒洁不太理解,她只是笼统地其判断为“薛涛的意思是秋和很了不起,”没留意有个“理性”作前提。
  等到郭舒洁和薛涛都出门上课,寝室归于平静。秋和将新的鲜花换进吊篮,然后重新取出了那张信笺。
  总觉得这次不一样。
  不仅仅是纸质版和电子版的小区别。
  信纸是16开的副面,极浅的淡蓝色,应该是80g划刊纸,不像专门的艺术信纸那样硬朗。有19道等宽横条压纹,顶端隐约看得见胶痕,像是从某种垂直翻页的本子上撕下的纸张,譬如签到薄,但档次肯定比一般的签到薄好得多。
  接着是书信本体,字写得很方正,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要么划一斜要么涂成团,而他把它彻底涂成了一个黑色正方形,既不想让人看见他错写成了什么字又想保持整洁的做法,所以秋和偏向于猜测写这信的人拘谨又较真,但矛盾的是这类人不会这么胡来。
  矛盾使她有点不安,她一遍又一遍地扫视这四行语句,最终莫名陷入一种仿佛被攻击又或被诅咒的处境,在来信自己发挥的两句话中,比较值得注意的词是“容忍”和“缺陷”秋和在恍然悟出这封信特别之处的同时,心往下沉了半分。从前那些人只是想博得自己的好感,至少想引起自己的注意,可这一次,这个人,却带着鲜明的敌意,他所谓的“爱”也没有任何仰慕成分。
  难怪郭舒洁第一反应就是觉得它带有恐吓性质。
  古怪的还有这个“爱”通篇只有这一个字是繁体,看起来非常别扭。秋和注意到“我”和“你”两个字每次出现的差异,第一次出现时都有字颤,最后一次则写得相对顺畅,大部分情况下出现字颤是由于人们采取自己不习惯的写字方式造成书写写障碍导致笔画抖动。“爱”字看起来别扭也并非因为它是繁体,而是因为写信者很少把爱写成繁体,再加上非要写成大小统一的正方体,使它特别难看。
  这个人在掩饰他固有的字迹,这么做唯一的理由是,他认为秋和对他很熟悉,至少是有可能通过字迹认出他的身份。
  有那么一个瞬间,秋和的心跳紊乱了节律。
  一个带有敌意的人,潜伏在你身边,盯着你,伺机而动。这就感觉像把脚底晾在空调送风口一样糟糕。
  得想办法查出他是谁、准备干什么。秋和沿着原来的折痕把信纸对叠,放进信封,又把信封锁进了抽屉。
  结束了这一系列动作后,她怀揣一个不太成形的计划,照常去上通选课。
  三
  顾楚楚气急败坏地夺过旁边女生的手机,撂下句“手机没电了,借我拨个电话”就毫不生分地按起了号码。电话播出后,发现屏幕上的一串数字变成一个称呼:一鸣。
  她一边听着拨号音一边问:“你认识王一鸣?”
  “我和叶玄玩得好。”
  顾楚楚见她有点姿色,笑着说:“是叶玄第几任女友吧。”没等女生回答电话就接通了。顾楚楚刚说了“是我”两个字,对方就直接挂断。
  又锲而不舍地拨了几遍,顾楚楚把手机扔回给同桌“王一鸣这混蛋,发什么神经挂我电话,他以为他是秋和啊!”也不管别人要不要听,就抱怨开了“你知道秋和是谁吧?”
  女生点点头。
  “也是个不要脸的主,有那么点手段勾引男人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以为学校是她家开的。”
  “她怎么得罪你了?”
  顾楚楚睨了她一眼,整整衣领坐直了“你知道我是谁吧?”
  “打听。”
  “是了,也不打听打听我顾楚楚是什么角色,在合唱团我一人嗓子疼其他人敢开口么?她不就胜在比我老一岁早一年进校么?人人都说因为她辞演才轮到我主持,我呸,她有什么特长有什么真本事啊?连给我接洗脚水都不够资格的货色。”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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