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诺艾丽和凯瑟琳(8 /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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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羊群已经全部离开了路面。凯瑟琳看了看护羊狗,不禁又是一怔。
  随着时间的流逝,凯瑟琳原来感到陌生的、充满异国情调的事物,现在对她来说变得熟悉了。她发现这里的人们很开朗、很友好。她知道上哪儿去买蔬菜和吃的东西,也知道在沃库累斯蒂渥街上哪一家店里可以买到衣服。
  希腊的一切都是低效率的,但却是有组织的,真是奇迹。你得放松放松,随着一起享受一番。没有一个人是匆匆忙忙的,大家都很悠然自得。如果你问某个地方该怎么走,他很可能亲自把你带到你要去的地方。或者,你问还有多远了,他也许会说:“抽一支烟的工夫就到了。”
  凯瑟琳常在大街小巷无目的地转悠,到处闲逛,累了就喝些希腊夏天才上市的不冷冻的深色的酒。
  凯瑟琳和拉里去玩了米柯诺斯1,对那里的五颜六色的风车兴趣十足。
  1米柯诺斯,希腊岛屿,在爱琴海南端。
  他们还去了梅罗斯1,维纳斯雕像就是在这里发现的。但是,凯瑟琳最喜欢的地方是帕罗斯2。这是一个青葱翠绿的岛屿,岛屿中央有座山,山上鲜花盛开。他们的船靠岸时,有一个向导站在码头边。他问他们,要不要骑着骡子让他带着上山。就这样,他们坐上骡子,开始登山了。
  1梅罗斯,希腊岛屿,在克里特海北端。
  2帕罗斯,希腊岛屿,介于米柯诺斯和梅罗斯之间。
  凯瑟琳戴着宽边的草帽,以遮住炎炎的烈日。她和拉里沿着通向山巅的小路缓缓而上时,穿黑衣服的年轻妇女大声招呼她,送给她用鲜嫩的绿叶做的礼物,让她插在草帽顶边的带子里。大约走了两个小时,他们到了一块平整的台地。这里,树木茂盛,数不清的花怒放争妍,景色美极了。向导让骡子停下来,他们对着这么多奇花异卉,惊叹不已。
  “这儿叫蝴蝶谷。”向导一词一顿的用英语说。
  凯瑟琳环视四周,看看有没有蝴蝶,但是一只也看不见。“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她问道。
  向导笑了,好像他早已在等她发问了:“我给你看。”他说着跨下骡子,从地上拾了一根大树枝,然后跑到一棵树的旁边,用大树枝对着树干拼命敲打。一会儿工夫,树上的许多“花朵”突然散落到空中,纷纷飞舞起来,而原来的树上都变得光秃秃的。再看空中,到处是欢乐的五彩缤纷的蝴蝶在阳光下飞舞,数目多得不计其数。
  凯瑟琳和拉里惊奇得发愣了。向导站在那里瞧着他们,脸上流露出十分自傲的样子,好像是说,你们看到的美丽的奇迹全得归功于我。
  这一天是凯瑟琳一生中最美好的日子之一。她想,如果她要选一个愉快的日子加以回味的话,那该是她和拉里在帕罗斯岛上度过的这一天。
  “喂,今天上午我们要送一个重要人物。”保罗米塔克萨斯高兴地笑着说“等着吧,待一会儿你就会看到的。”
  “谁?”
  “诺艾丽佩琪,老板的相好。你只可以看,不能碰一点儿。”
  拉里道格拉斯想起了他到达雅典的那个上午,在德米里斯家里跟这个女人照过一次面。她真是一个绝代佳人,而且看上去颇为面熟。当然,这是因为他在银幕上见过她,就是在凯瑟琳有一次拖着他去看的一部法国电影里。不必要有人提醒拉里,即使这世上不是充塞着迫不及待的女人的话,他也不会去接近康斯坦丁德米里斯的女朋友的。拉里太热衷于他的工作了,不会做那种傻事使他的工作去经受风险的。不过,也许他会为凯瑟琳去请她留下一个亲笔签名。
  送诺艾丽上机场的高级轿车给修路工人拦住了几次,时间给耽搁了。不过,她倒挺欢迎这种延宕。自从在德米里斯家里见他一面之后,这是她第一次去同拉里道格拉斯碰头。过去发生的一切,曾经使她深为战栗不安,或者说得确切一些,是还没有发生的一切使她十分震惊。
  在以往的六年多时间里,诺艾丽设想过许多种他们邂逅相遇的方式。她在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放映过见面的情景。她万万没有想到,拉里居然不记得她了。她一生中这么重大的一件事对他来说像水上浮萍,给生活的流水一冲,早不见影儿了。好吧,不用等到她的宿怨了结,他就会记起她的。
  拉里手里拿着飞行记事簿大步跨过机场时,一辆高级轿车停在“霍克雪特莱”前面,诺艾丽佩琪钻了出来。拉里走到汽车跟前,赔着笑脸说:早上好,佩琪小姐。我是拉里道格拉斯,是我开飞机送你和你的客人们去戛纳。”
  诺艾丽转过身,旁若无人地从他身边走过去,拉里站着,看着她的背影,窘住了。
  隔了半个小时,其他的一些乘客——大约十二三人——都登上了飞机。拉里和保罗米塔克萨斯驾机起飞了。他们要把这批人送往科特达祖尔1,在那里有汽车来接,然后再送到德米里斯的游艇上。
  1科特达祖尔,靠近戛纳,是法国著名海滨休养地。
  这次飞行除了法国南海岸有正常的夏季空气涡流外,总的来说比较轻松。拉里平稳地把飞机降落了,朝几辆在等候机上乘客的汽车的方向滑行。
  正当拉里和矮胖的副驾驶员离开飞机时,诺艾丽走到米塔克萨斯面前,理都不理拉里。她带着十分轻蔑的口气对米塔克萨斯说:“那个新来的飞行员像门外汉,保罗。你要好好给他上几堂飞行课。”说完,诺艾丽钻进了汽车,一溜烟似的驶远了。
  拉里呆呆地站着,好像给当头打了一棍。他自言自语道:她是个婊子,一条母狗,今天他碰上的日子有霉气。
  但是,一周以后发生的事使他确信,他正面临着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根据德米里斯的命令,拉里到奥斯陆接诺艾丽,把她送往伦敦。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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