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诺艾丽和凯瑟琳(2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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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瑟琳向他看着,在脑海里搜索着。“我不知道。”她最终说。
  她把他引进起居室,室内旧报纸乱七八糟,烟灰缸里塞满烟蒂,碟子里残存着吃剩的食品。
  “对不起,这房间这么一塌糊涂。”她说,含意不清地挥了挥手“我一直很忙。”
  弗雷泽忧心忡忡地打量着她。“你身体好吗?凯瑟琳?”
  “我?真是难以相信。喝一点儿怎么样?”
  “才上午十一点钟。”
  她点点头。“对。你全对。比尔。喝酒是有点太早了。跟你说实话,要不是欢迎你到这儿来,为你洗尘,我才不喝呢。你是整个地球上会使我在上午十一点钟喝点酒的唯一的一个人。”
  弗雷泽惊愕地瞧着凯瑟琳跌跌撞撞地走到饮料柜前,她给自己倒了一大杯,给他倒了一小杯。
  “你喜欢喝希腊白兰地酒吗?”她一边问着,一边把他的一杯递给他“我过去讨厌这玩意儿,不过你会习惯的。”
  弗雷泽接过酒杯,把它放了下来。“拉里在哪里?”他轻轻问道。
  “拉里吗?噢,好心的老拉里飞到一个人的地方去了。你知道,他给世上最有钱的一个人干活。德米里斯拥有一切东西,包括拉里。”
  他又仔细观察她一会儿:“拉里知道你喝酒吗?”
  凯瑟琳把酒杯砰的一声放下,摇摇摆摆地站在他面前。“你问什么,拉里知道我喝酒吗?”她气愤地追问道“谁说我喝酒了?只不过是庆祝重见一个老朋友,你不用攻击我!”
  “凯瑟琳,”他开口说“我真”
  “你认为你可以随便跑到这里来指责我是一个酒鬼吗?”
  “我真伤心,凯瑟琳。”弗雷泽痛苦地说“我想你需要帮助。”
  “喔,你错了。”她反驳道,我不需要任何帮助。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我自己——我自己”她在寻找适当的字眼,最后不得不承认无能为力。“我不需要任何帮助。”
  弗雷泽看了她一会,说:“现在我得去出席一个会议。今晚跟我一起出去吃晚饭吧。”
  “行。”她点点头。
  “那好,我八点钟来找你。”
  凯瑟琳目送比尔弗雷泽走出门外后,以不稳定的脚步走进了卧室,慢慢地打开了盥洗室的门,对着门后的镜子照了起来。她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无法相信所看到的映像,料必镜子在跟她捣鬼。
  在表层下面,她仍然是父亲溺爱的娇美的小姑娘;仍然是在一家汽车旅馆里跟罗恩彼得森在一起的年轻的女大学生,听见他说“我的上帝,凯茜,你是我所见过的最美丽的姑娘”;还有比尔弗雷泽,搂着她说“你真漂亮,凯瑟琳”;还有拉里,他也说:“保持你这美丽的容貌,凯茜,你太标致了。”
  她一面追忆着过去的经历,一面端详着镜子里照出来的人像,用嘶哑的声音大声说:“你是谁?”于是,镜子中那个悲伤的、憔悴的、谈不上有什么姿色的女人哭了,又空虚又绝望的泪珠从污秽的一副醉相的脸上滚了下来。
  隔了几个小时,门铃响了。她听见比尔弗雷泽的声音叫着:“凯瑟琳!凯瑟琳。你在家吗?”
  接着,门铃又响了一会。后来,叫喊声停止了,铃声停止了,室内更显得空虚冷漠,只有凯瑟琳和镜中的陌生人孤零零地待在一起。
  第二天上午九点钟,凯瑟琳叫了一辆出租汽车到了帕蒂西昂街。医生的名字叫尼可迪斯,是一个高个子男人,长得粗壮结实。头上的白头发又长又密,乱蓬蓬的,一点不修边幅。他的面孔看起来很聪颖,目光慈祥,态度随和,没有一点长者的架子。
  一个护士把凯瑟琳引进了尼可迪斯医生的私人诊疗室。
  他见她进来,指了一下椅子:“请坐,道格拉斯太太。”
  凯瑟琳坐了下来,神情不安,有些紧张。她竭力克制着不让自己的身体颤抖。“你有什么不舒服?”
  她正要张口回答,转瞬间又绝望地不说了。啊,老天——她想着——我从哪儿开始说起呢?“我需要帮助。”她终于说。她的声音枯涩,使人听了有点儿刺痒。她真想喝一杯。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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