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4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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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初。”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点沙哑。
  她的手指沿着他的眉、俊挺的鼻、丰润的颊,一直来到柔软的双唇,缓缓地低下头,她吻上他的唇。
  细细的碎吻像鸿羽掠过,轻巧中又带着浓烈的深情。
  “对不起,艾新,我还是思虑不周了。”她以为自己准备得很充分,可以陪着他,完全不拖累他,可没想到,面临生死威胁,那些人会疯了一样的胡砍乱杀,结果为了保护她,让他身上添了七、八处伤,若非制台大人赶得及时,他们两人已成刀下冤魂。
  “这个世上没有什么计划可以完美无缺,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在他看来,若没有她那些小玩意,他现在就不是重伤,而是可以直接扛去埋了。
  “但是”
  “那已经过去了。”他截断她的话。“只要我们都还活着,就该放眼未来。现在水家怎么样?织造坊没受到影响吧?曹玺可有将伯父、伯母送回来?还有云锦”
  为何水云锦会有最后疯狂的举动?他以为自己可以保住他的,终究人算还是不如天算。
  “水家一切都很好,爹爹与曹大人颇为投契,决定在曹家多住些时日,可是”她清亮的嗓音里带着几许哽咽。“官兵下到谷底的时候,只看到一些碎肢断骨,没有完整的尸首,估计是被野兽叼走了”想到弟弟死无全尸,她痛哭失声。
  艾新睁眼,张开双臂抱住她,眼前仿佛还能看到水云锦那灵动的身影在跳跃,他俊美无俦、他顽固、他为了一个“名”愿意抛弃生命水云锦,这样一个瑕瑜鲜明、傲然执着的少年就此消逝了。
  “是我不好,我没有看好他,我早知他一心反清,我应该想办法拉回他的,但我一直以为等他长大就会懂得什么叫大势所趋,迫不得已。我看着他一步步地走差,我是我害死了云锦”
  他无言安慰,要说错,他犯得没比她少。水云锦本来只是有心造反,却没有能力,是他教会他武功,给了他行动的倚仗。发现水云锦有能力组织地下拍卖会的时候,他一心顾着自己的烦恼,没有多去关怀他。得知水云锦加入了吴三桂的阵容,他找水云锦摊牌,如果那时先拘束了水云锦,今天会不会有不同的结果?
  可叹千金难买早知道,很多事情,错失了就是错失了,再也救不回来。
  艾新抱着她,胸口痛如火烧。
  或许,他只能做一件事来弥补自己的过错,让“水云锦”这个名字彻底地扬遍五湖四海。
  康熙十六年,朝廷因对三藩用兵,钱粮缺少,会典内又无校尉服色衣的规定,便令江宁、杭州二织造局制成颜色好、花样鲜明的次等缎织替代。
  在艾新的周旋下,曹玺送上了由水氏织造坊制成的样料,用银却比杭州织造局贵四分。
  但御批下来的却是江宁织造局的服饰颜色比杭州好,予以录用。
  曹玺心里清楚,皇上这是在偏帮四爷,尽管他们兄弟情变,手足之谊却始终如一。
  于是,水氏织造坊正式更名为水云锦织造坊,与官府合作买卖。
  私下里,大家也称这种校尉服料为“水云锦”
  一时间“水云锦”三个字轰动了天下。
  水云初看着重新又火热起来的织造坊,心里百感交集。
  “倘若云锦有幸看到这一幕,会瞑目吧?”
  “会的。”艾新牵起她的手。“云锦毕生的志愿就是不负他的名字,如今一切都如愿了。”
  “但他死了。”这条重振家业的路走得好长、好久、好痛苦。“用生命换来的荣耀,值得吗?”
  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艾新记起数年前,他重伤卧床时,康熙问过他类似的问题。
  今日,他牵着水云初的手,回忆这数年的夫妻生活。
  他们也曾经痛过、哭过、争执过,但那些不愉快都比不上两人间的相知相惜来得浓烈、醉人。
  倘若时光能倒转,他会不会改变当日的决定?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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