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5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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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蒙蒙亮时,月向晚被带到一处阴森潮冷的地方,虫鼠从脚背爬过,鬼哭神号不绝于耳。
  如豆灯盏后,高大的人影狰狞而恍惚。
  “这就是天枢堂的地下刑室?”她问。
  抬起头的赫然是殷翱:“刺杀宫主,你是活得太腻了。”
  “我活着,已经跟死了没有两样。”她惨笑“殷堂主,从头到尾,屠征是主谋,你也是个帮凶吧?掌权者一人作奸,三人逞恶,刑罚只是压制无权势者之物,这天下根本没有什么公理法制可说。”
  殷翱一时竟难言,不由悠悠长叹:“知道事情真相对你来说,不是好事。征儿待你如此痴心,你又何必为了已死的戈石城与他反目?”
  “屠征是殷堂主义子,情若亲生。我杀屠征,殷堂主伤不伤心、动不动怒?”
  “戈石城岂能与征儿相提并论?总之你以下犯上便是你的不对!”
  “是啊,人命本有贵贱,屠征是珍宝,石城是草芥。”她不无讽刺“敢问堂主怎么处置我这一条贱命?”
  “征儿未开口,你还是宫主夫人。他对你还有情,醒后若肯原谅你,再讨他欢心也不是难事。”殷翱话中有淡淡无奈。
  她笑得冷:“月向晚是人,不是狗。重归于好,除非六月飞雪、日从西出。”
  “哼!”殷翱恼羞成怒“难道你就这么想死不成?”
  “从知道真相那日起,我便觉得自己已经死了,惟一放不下的只是女儿,她才只有四岁,什么都不会,我一走,她便是孤儿。”她沉思片刻,忽又断言“但是我知道,我若走了,屠征必会照料她成人。”
  殷翱被她的神色弄得糊涂,她分明对屠征
  “为什么?”
  “世上无人能随心所欲地活,就算他是紫微垣宫宫主、皇帝也一样。”她草草带过,不愿多言“要怎么处置,全凭殷堂主。”
  “你要知道,一旦决定,便全无反悔之机。”殷翱意味深长地道。
  “那我一生里要反悔的事,也太多了。”最悔的便是七年前上了紫微垣宫,误闯了小洞天。
  “这样的你再在征儿身边,斗气只会裂为暴虐。也罢,算是成全你”殷翱再叹一口气,举手一挥。
  阴暗的通道里走来两人。
  “带她过去,小心。”
  恶臭由浓转淡,仿佛是耳边隐隐的流水之功。直到那喧哗越来越响,到耳畔,到眼前,回应着她血液的奔流与脉搏的振动。
  暗淡黎明天光里,她看到了水气的翻腾与山壁的耸立。
  “娘!”靠岸的船上,女孩儿蹦跳得像只蚱蜢。
  她揉揉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脚步移上船,触到了扑进怀中的馥软,才回神过来。
  “娘、娘!”戈舒搂着她的颈子,微沉的身子让她差点直不起腰。“
  猛然回首,两个影子竟远了,船已平稳离岸,越来越驶向河流中道,越来越驶向未知的遥远
  这是什么地方呢?她仰首望天,怪石嶙峋处,光线由极其诡秘的地方切出,泛起隐隐的煞气与不吉。
  “这里是大霜河,每年都有人在此溺水丧生。”船夫的声音响起。
  她怔忡:“是你?”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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