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6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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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屏息静候,在此守株待兔,已有三日,据他从“邪异门”帮众口中探来的消息,凌断月最迟在明日日出之前,会遣开身边的护法侍从,单独一人到眼前的小亭独酌静坐。
  那是他唯一的机会。
  平日凌断月身边高手如云,他怕未出手已选取被剁成肉酱了,休想近得她身。
  “吱呀”
  红漆月门开启,一身形高挑修长的女子手提竹蓝,悠然步过小桥。
  “凌断月前辈?!”
  风莫离椭圆闪亮的黑眸刹那间如猫缩成一条缝,大鹏展翅般从树上扑至她身前。
  近前凌风弱柳的女子一袭素袍,淡雅沉静中丽色逼人,水光盈盈的眼眸似秋水温婉醉人,此刻仍旧平静无波,毫不惊讶地看着他,噙着浅浅的笑意,欣意道:“莫离你终于来哩。”
  她怎么知道他是谁?
  似看出他疑惑般,凌断月将竹篮放在亭中的石桌上,然后转过身来道:“荆峦常有信来,从他的信中,我知晓了许多事,尤其是他引以为傲的好徒儿。”细细地打量着他,眸中闪起缅怀的神色道:“就算荆峦没提起过,我也能一眼看出你是谁的徒弟。莫离你和你师父太像了。”不待他说话,复又笑道:“莫离是想问什么的吗?”
  风莫离撇嘴冷嗤:“你为何不猜我是来索命的?”心里却暗暗糊涂起来,师父和这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令师父受了难以恢复的重伤的,的确是她独一无二的“天魅心法”而现在,他的直觉却又告诉他凌断月并未撒谎,师父确是常常写信给她。
  什么人会与将自己置于死地的敌人通信?
  凌断月眉眼蓄笑,淡然道:“莫离若想,这条贱命拿去何妨?”
  风莫离竖起冷眉,闷哼一声,道尽怨愤。
  凌断月伸出雪白的纤手遮住素颜,望望日光,再将焦点调回风莫离身上,柔声软语:“莫离在气什么?”
  莫离在气什么?
  风莫离恍惚中仿佛听到有人带笑低问,顿时瞳中锐芒飞闪“苦纯刺”直指凌断月的眉心:“不许这样叫我。”
  凌断月衣袖轻展,将双手束于腰后,挺起胸来,温柔地道:“莫离动手吧,我不会还手的。”
  师父已经死了。
  耳畔传来与记忆中低沉好听的声音截然不同的柔婉女声:“莫离想到什么了吗?为什么这样伤心?”
  手中的“苦纯刺”依然伸得笔直,锋利的尖芒刺破莹雪肌肤,鲜血缓缓渗出,在眉间凝成鲜艳欲滴的血珠。
  凌断月怜爱的眼笔直地望入他悲伤的黑眸中,无视着闪着寒光的利器,平静诉说:“我邪异一派,从来都是邪教,行事乖戾,我行我素,只凭一己喜好,从不理什么是非曲直,到我师父,更是变本加厉。”
  风莫离欲语无言,静静收起“苦纯刺”心知她将说的,是师父与她的故事。
  凌断月美目中浮起哀怨无奈,轻轻道:“当日荆峦年轻气盛,豪侠意气,与师父狭路相逢时,正看到师父因与人一言不合,大开杀戒,祸及无辜。他他向师父挑战,十招未满,我师饮恨‘苦纯刺’下,当时,我与他相识相恋,已三月过半。”她回忆起当年那少女心神欲裂,师恩情缘,万难两全时的伤心痛楚,平静的脸终于微微波动:“我自幼丧亲,由师父收养,师恩如山,岂可轻舍?”
  而狄荆峦,岳阳初见,她倾心相许,之后不畏人言,不顾礼法,随他随历山水,情根深种。正喜“君心亦我心”时,乍闻噩耗,那样的晴天霹雳
  凌断月轻叹,无悔的眼从容对上他的,淡言:“荆峦只说事情重来,他仍会挺身而出,将我师击毙,而我就算明知咎在师父,亦无法与杀师仇人相伴终老。”
  只那一下阴差阳错,她与狄家女眷去了逛集市,狄荆峦与二三知己小聚,分开不到一个时辰,便铸成那样的终身遗憾。
  若事情重来,她不走开,也许就是完全不同的收场吧?
  风莫离听得头也大了,瞪住她道:“你也知道是你家老太婆不对,干嘛还伤我师父?”
  凌断月再难过也被他弄笑,轻嗔道:“谁说我师父是女的了?早说了我们是邪教了,道理还道理,报仇还报仇,只是若不是荆峦有意相让,便十个凌断月也动不了他一根寒毛呢。”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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