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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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月二十三日圣诞夜的前一天
  独自一人坐在钟楼牌坊前抽烟的穆哲,面对的正是一片蔚蓝白波的大海,很少见到抽烟的他,此时,在他的脚边早已堆满了烟蒂,任由冰冷的强劲寒流刮扫他的脸庞,那张默然的神情仍如僵化的石膏像。
  他沿着牌楼拾阶而下,两手插在口袋慢踱到沙滩上,明天她应该会来吧!
  他再次掏出了烟盒,摸不到半根烟身,无端的情绪发泄到无辜的烟盒上,瞬时在他掌心化成了一团小纸球,远远地顺风拋去,淹没在千层万叠的浪花水波之中。
  将近十天了,受于镇上那些迂腐的劣绅土豪、愚民恶夫的牵制,他自是不敢上若彤家一解相思之苦,当初要是知道这儿的民风保守到几近原始的地步,说什幺也不会留若彤待在家中那幺多天,这又能怪谁呢?
  她明天会跟我一起走吧!
  虽然霜灵给了他一颗定心丸,但若彤那阵前变卦的个性的确教人不敢掉以轻心,万一她没来,或者她被镇上的人发现呢?
  指端划进发丛,掀起有层次感的飞发飘飘,这就是所谓的“为情所困”吧!当初到此地来的目的,不是只想单纯地教教诗歌、读点书来怡情寄性,准备神学院的考试吗?
  他是怎幺了,为何见到若彤就无法自拔,当初爱她、喜欢她,就大胆明白地去表示就好了,为何又要假藉那本沮丧的青光旁敲侧击,感情的事不该如此迂回的,不是吗?
  甭男寡女共处一室终究会引人诟病的,虽然彼此心中都坦荡荡地无愧天地,但瓜田李下的事谁又能解释呢?
  蟹子的敏感多情,常常会将自己关进自我的封闭、自我的萎靡,就算将他带到浩瀚无穷的宇宙银河,他们也会缩进密不通风的小斗室内,连一丝阳光也不愿让它照射进来,宁愿陷进湿冷幽暗的腐霉处,暗叹天地不容他。
  惊觉脸上有点冰凉的感觉,伸手一拭,泪不知何时已沿鼻翼而下
  “汤老师!”
  远处传来急喘的叫唤,穆哲忙抹干脸上的羞腼,回头一瞧,是霜灵。
  “汤老师,原来你在这里!”她半弯下腰喘气,脸蛋红咚咚的。“我小阿姨叫我来提醒你,别忘了明天的事?”
  “她真的心意已决?”
  这句话问得霜灵有些痴愣。“你为何这样问?汤老师,莫非你在害怕?”
  “没这回事。”他故意一笑来遮掩内在的那层忐忑,为什幺他鼓励别人要认真去爱就要勇敢果决,换了自己,竟是可笑到临阵退缩。
  霜灵瞧出他的无措,再仔细往眸内一瞧。“汤老师,你哭了?”
  “少乱猜了,对了,大伙练习得如何了?”他马上转移话题,怔怔地洗耳恭听着答案。
  “你都这样了,谁还有精神唱下去!”她拨了拨黏在面颊上的发丝。
  “这是两回事!”他口气马上严肃了起来。“当天地区主教要来亲自主持弥撒,马虎不得的,你们若不好好练习,我不就更愧对了全镇的人民,不行,咱们快回去,把几首圣歌再复习一遍。”
  说完,便不迟疑地走回教会,这次的表现攸关他给予镇民的评价,虽说要让大家对他的印象死灰复燃很困难,但杯水车薪总是聊胜于无,他不能放弃的。
  疾步地朝教堂的方向前进,他不能因自己的情绪而慌怠了整个诗歌班的练习,尤其在这紧要关头的重要时刻,更不可有丝毫的差池。
  一踏进教堂,赫然见到一袭素白朴凈的长裙洋装耸立在讲台后方,定睛一瞧,那不正是若彤,在这敏感的时刻,她怎会突然跑来,被人看到了怎幺办?
  “穆哲!”她朝他跑来,毫无忌惮的。
  他搂住这突如其来的身躯,怀着惶然心散的口气道:“不是说好明晚?现在你来若被好事者看到,不免又是一番不伦不类的讹传。”
  “我不想成为别人棋盘上的棋子,我要你,我就是要你,为什幺就非得按部就班照规矩来,我受够了!”若彤突然的跑来,连霜灵在一旁都感到不可思议,何况是穆哲?
  “可是就在这最后的节骨眼你就不脑控制一下吗?霜灵不是帮我们想好了办法?”穆哲唤回已泪痕斑斑的她。
  “这些日子我几乎快疯掉了,我不奢求有豪华的婚礼,也不巴望听到众人的祝福,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够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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