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3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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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队接力赛从下午一点钟开始,国中部一年级比赛完毕后,轮到二年级登场。
  枪声一响,甲班跑第一棒的黄家芬就遥遥领先,待棒子传到罗映雪手上时,甲班还赢了第二名的丁班约莫有十公尺。
  罗映雪一接到棒子就没命似地往前跑,眼里只有一百公尺外等着她的曹苇杭。
  正要弯过跑道的转角处时,丁班和她跑同一棒的女生为了抢内侧跑道,高大的身躯几乎不留一丝缝隙地向她迫近。罗映雪心头一惊,一闪神就跌进了操场内,棒子也从手上甩了出去。
  记不得是怎样把棒子捡回来,怎样把棒子交到曹苇杭手上,她在周遭喧嚣的加油声中,只看到曹苇杭是那么拚命地跑,却还是无法把她输掉的距离赶回来。
  在班上同学的叹息声中,丁班的最后一棒率先跨越了终点线,嚣张地朝落后一步的曹苇杭比了个胜利的手势。罗映雪沮丧地捂住脸,恨不得一切能再重来一次。
  成水漾从操场对面跑了过来,忧心忡仲地抓着她的手臂上下翻转“哎呀,都磨破皮了,你一定很痛吧?我带你去保健室上葯。”
  “我痛死活该!”犯了这么不可原谅的错,水漾还这么关心她!罗映雪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顾不得手脚痛得要命,一跛一跛地奔回教室。
  哭了许久,一方手帕无声无息地递到她面前。
  “别哭啦。”映雪不是个爱哭的女生,可是每回她一哭,他的舌头马上像打了结般不灵活。“又不是世界末日。”
  “对我来说,那就是世界末日。我对不起全班同学,大家练了那么久,却被我一个人搞砸了。如果我不摔倒、不掉棒,我们稳赢的。”她接过手帕随便往脸上抹了几把,抽抽噎噎的,还是不停掉眼泪。“我真是太不甘心了!练习的时候,我明明没有掉过一次棒的。”
  “压力太大很容易导致失常,再说,丁班那个女生实在靠你太近了。”见罗映雪仍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曹苇杭绞尽脑汁想多挤一些话来安慰她。“这种情形会在很多人身上发生啊,像ba的比赛,有人整个球季罚球命中率超过百分之九十,偏偏在季后赛的关键时刻屡罚不进;还有像足球赛,有人整整四年没踢失过一颗十二码球,却在世界杯的p大战中失足。他们比你背负了更多人的期望,心里也比你更恨哪。”
  “我懂你的意思,但是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我就是没有办法不难过、不自责。我没脸见全班同学了!”说着,她的泪水流得更凶。“还有,你每天一大早就来学校陪我练习,而我却只是在浪费你的睡眠时间。”
  在她那么哀戚的时刻,他怎么说得出自己其实好喜欢陪她练跑?即使事先预知一切的努力只是白费,他依然愿意为她牺牲那些清晨。
  “我一向起得很早。”他试着减轻她的罪恶感。“这样吧,明年我一定好好训练你”“不要!我不敢再跑了。”她胡乱地挥手大嚷,像是听到了什么恐怖至极的话。
  他生怕再刺激她,赶忙转移话题“对了,水漾说你伤得很严重,我看看好吗?”
  “她呢?”罗映雪抬起一双哭肿了的眼睛,视线被泪水遮掩,变得迷蒙。她刚才有些不礼貌,不晓得水漾会不会生气?她用袖口把泪痕擦干,这才看到成水漾缩头缩脑地躲在教室外面窥探他们。
  和罗映雪目光交接后,成水漾只好干笑几声,走到他们身边坐下。
  “我放学后拿我们家的祖传密方给你擦,治外伤很有效的。你的膝盖破了好大一个洞,要是留下疤痕,以后就不能穿短裙了。”曹苇杭着急地察看她的伤势,愈看愈心疼,巴不得能代她受这些痛楚。
  “穿了也没人要看。”罗映雪哭得声音都哑了,还是赌气地拚命贬抑自己。
  “谁说的?男人都喜欢看女人的腿,不信你问曹苇杭。”成水漾意有所指地对曹苇杭眨眨眼。
  “真的吗?”罗映雪的小脸上彷佛写满问号,毫无心机地盯着曹苇杭问。
  “呃应该是吧。”曹苇杭别扭地支支吾吾道。映雪会想听什么答案呢?如果他摇头,她是不是就不肯乖乖上葯?他轻咳一声,收拾起杂乱无章的思绪,勉强为这段谈话下了个结论“我晚上把葯拿去你家给你。”
  “不用了。”她仍是一个劲地推拒。反正曹苇杭想看的也不会是她的腿。“我爸看到你,可能会不高兴。”
  “那你把葯拿到我家,我再帮你送去给映雪。”成水样热心地扮起红娘。
  “曹苇杭,体育组广播要你到司令台前集合,再不去就要取消你的比赛资格了,你没听到啊?”傅衍平气急败坏地站在门口叫人,陆陆续续也有一些同学走进教室休息。
  曹苇杭一走,傅衍平马上大摇大摆地晃到罗映雪面前,端出一张凶恶的脸吓她。“爱哭鬼,你哥还比你带种多了,他被我打得满地找牙,吭都没吭一声。”
  “哼!女人本来就没有‘种’,你大呼小叫个什么劲?”成水漾看不惯他在这个节骨眼还欺负同学,冷冷地扠腰讥讽道:“再说,被打得满地找牙的人是你吧。”
  “成大小姐,今天可没有人给你撑腰,你最好收敛一点!”傅衍平咬牙切齿地从嘴里迸出警告,甚至粗鲁地对她竖起中指。
  哼,班上的女生真是一个比一个不象样。他还有一场一千五百公尺的比赛要跑,才没空理她们呢。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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