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6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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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妈”帅气的脸蛋挂上愧意.无庸的手臂再次爬上母亲腰际。
  寻畔眨了眨眼,对于儿子突如其来的认真,有些不习惯“怎么?闯祸啦?”
  无庸从小便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孩子.心智也比一般孩子来得成熟许多,虽然偶尔会故意搞怪作乱,却从不曾替她惹下什么大麻烦,她用力掐了儿子的脸颊一把.“不肖子.做了什么亏心事?老实交代!”
  “没有啊,娘!”龇牙咧嘴地向后大退一步,无庸捂
  i着脸颊叫道:“拜托,我已经十六岁了,别老拿我当个小娃娃好不好?小心别捏坏了我这张帅到天地不容的俊俏脸蛋!”趁着母亲趴在琉璃台前笑得直不起腰.无庸手长脚长地迅速捞起蒸格里的一盘栗子糕.
  笑意稍止.寻畔抹去眼角溢出的泪,从厨房端出预先冷藏在冰箱中的绿豆汤“喏,冰的。”盛了一碗放在无庸面前.寻畔抓着抱枕坐到儿子对面“慢点喝,小心别噎着我的小帅哥——”又是一串长长的笑意流泻,无庸干脆撇过头去忽略母亲的嘲笑,专心扫荡盘中的糕点。
  “好吧,言归正传,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收妥调笑的意思,寻畔窝在沙发上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认真地研究起儿子脸上的表情。
  慢条斯理地吞下口中的糕点,他随手抽了张面纸拭尽唇边的食屑,状似不经意地道:“昨天.我去见过‘他’了。”
  “他”的存在一向不是他们母子之间的禁忌,虽是单亲,但母亲从不刻意抹杀对他父亲的概念,在他的成长过程中“他”或许没有参与,然而却从未缺席;对于那个赋予自己生命的男人他知之甚详.了解他的脾性,知道他的习惯,所以,即使在他十六年的生命中没有父亲的角色点缀.他的童年却从来不曾因此而失色.
  “你早该去见他了,他是你的父亲,这一大是迟早的事。”寻畔将脸埋进怀中的抱枕.好笑地看着一脸凝重的儿子。
  母亲的表情淡得透露不出半丝情绪,甚至平静到有些过火,无庸习惯性地轻抚着眉,问道:“那么你呢?预备见他吗?”
  见他?如何见?见了面又该说些什么?疑问一波接着一波蜂拥而至,仿佛一枚枚重弹砸得她毫无招架之力,她很鸵鸟地应了句:“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那么多。”
  无庸翻了翻白眼,很干脆地向她射过去一道嘲弄的眼光,天知道这句话由她口中说出来是多么可笑。
  “妈,你还恨他吗?”显然无庸并不想就此结束话题。
  寻畔的目光怔了怔,半晌没有答话。
  看着这张陪伴了自己十六年的面容,她的儿子,也是朋友。看着他的成长,她一次次感到了生命的延续和存在,命运是种很微妙的东西,越是抗拒就越牵扯不断,上天给了她一个与古诀相似的儿子,让她不至于在这长长的十六年中被寂寞孤独的滋味压垮。不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她总是觉得无比亏欠,所以,她只能给他一份完整的理由。
  “都这么多年了,恨也好,爱也罢,都已经淡了。”爱与恨是一种很磨人的情绪,她已经老了,老得不再适合这种浓烈的感情,经历了太多太多,她已经心如止水,激不起任何涟漪了。
  手掌恶作剧地揉乱儿子一头的黑发,就像当年习惯对他做的动作一样“管那么多,和他一样别扭。去洗盘子去。”将茶几上的空盘丢给无庸.她遁入厨房。
  无庸懒懒地瘫在沙发上,看着母亲在厨房切水果的背影,眼中浮现出与年龄不相符的深沉.“可是,他没有淡,即使经历了那么多年,他始终没有淡忘你们的过去。”他的目光随着母亲的身影移动,淡然的口吻像里在谈论天气般轻松。
  “嗯?”寻畔的身影明显一怔.水果刀险些划过手指。
  无庸懒懒地从沙发上站起.脚步却停在了原地。目光透过窗子落在了窗外的某点“他一直在找你.这些年,我用尽一切方法隐在暗处接近他.不是为了与他相认.只是想好好地仔细观察他,知道他常常为了一点关于你的线索而奔于不同的国度之间,却又每次败兴而归。妈,他从没放弃过,他的执著令人敬佩,我很高兴有这样一个父亲。”无庸的话顿了顿,轻声道:“人生真的没有几个十六年,给他地址,只是希望你过得快乐。”
  再度回过神来时.无庸不如何时已经离开.儿子的话一直在她的脑中荡漾,激起层层波澜,他找了她十六年,从她离开的那一刻起。十六年对她而言不只是个数字的概念.时间淡去她心中的激烈,却没能抹去他眼中的炙热,他仍是这般执拗,丝毫不愿给她一丝喘息的空间。
  寻畔不禁长叹,这一场无休止的追逐究竟要到何时才能结束?
  整整十六个年头,昨日种种,今日却依旧历历在目。
  他.已经不再年轻了。岁月在他的脸上划下无数思念的痕迹,寻畔他顷尽半生苦苦寻找的女子.他们之间纠缠了太多太多情愫,三言两语已经无法理清他此刻的心绪。
  手指习惯性地抚上额际,狰狞的疤痕赫然在目,由额头一直蜿蜒至眉峰.如同某些在心头刻上的痕迹,一辈子洗不去、抹不净。
  眼光落在桌上一直搁着的那张纸片,自从由那个名唤无庸的少年手中接过它,他已无数次地打开过,手指摩挲着已深深起皱的纸片,目光流连于上面陌生的字迹,几个简单的文字却记述着他十六年苦苦寻找的终点。
  思绪一下子变得凌乱,十六年的奔波,十六年的追寻,所为的都只是这一个答案,而如今答案就在眼前,他却怯步了。
  手上传来灼热的刺痛感.烟不知何时已燃到了尽头,直到现在,他仍然只爱点起她惯抽的烟,任熟悉的烟草味充斥着身边,就像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他身边一样。
  原来,她一直没有离开这里,甚至距离他不过咫尺,十六年的空白岁月,他无数次奔波在世界的各个角落,足迹踏遍东南西北,为了寻找着她的踪迹.也寻找自己生命中遗失的重要部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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