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重君为轻(4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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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苦!见到了我的好儿子,我什么苦都没了。”两父子相视一眼,抱头痛哭。
  天下最可贵者,莫过于至性亲情。旁人看来毫无所感,唯有当事之人才知亲恩深重,没身仍无以为报。能在膝前承欢孝养一天,就是莫大的福报。周不华纯孝感格,可说是穷通不移,生死不易,世上几人如他?
  龙朝霞叫道:“你给我说清楚,伍秋别是男是女?他是周不华的妻子吗?”她可没忘了追问到底。
  两父子转头过来,周不华一脸戒慎。
  “秋别她──”
  “爹!”秋别女扮男装是杀头大罪,此事万万不能走漏半点风声。金开不明事情始末,差点溜口说了出来,周不华插口拦阻道:“您一路风尘,一定很累了。孩儿差人替您准备热水食物,先洗澡后大吃一顿,好好睡个觉。”
  “本宫有话要问这个臭乞丐!”周不华胆子愈来愈大,居然不把她这位公主放在眼里。
  “我爹累了,-要问什么问我就是。”
  “我就是要问他!”龙朝霞上前逼问,周不华一臂横在金开身前,让她难以逾越雷池一步。
  “我说了,-有什么事问我也一样。”周不华把金开保护得严实不漏,送他入内。
  龙朝霞气得咬牙,看他愈是防备,更可见其中大有文章。好!有本事你就把你那个臭乞丐爹藏到人烟不到的鬼地方去,本宫非把这个秘密挖出来不可。
  周不华挽袖伸臂,亲自为金开打水沐浴,换上洁净衣衫,整个人焕然一新。
  仆人将饭菜端到书房中,周不华频频添菜劝饭,金开许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险些把舌头吞了下去。
  饭毕金开摩挲凸起的肚腹,打了个饱嗝,露出满足的笑容,想起一事,问道:“元宝,那个公主怎么会在你家里?”
  周不华沉默半晌,道:“她是我的妻子!”
  “什么?”金开跳了起来,原本还有些昏倦不济,这会儿全被惊醒了:“你说她是你的妻子?那──那秋别呢?我的好媳妇去哪儿了?”周不华面有抑郁,金开想的却是他富贵之后喜新厌旧,抛弃糟糠别娶,失望之余气急败坏责备他道:“你是不是有了新人忘旧人,把秋别给抛弃了?”
  “我没有。”
  “那她人呢?你把她叫来。”
  周不华将落江之后,一直到上京赴考,皇帝赐婚,秋别执意要他娶公主之始末,简略说出。金开才知自己冤枉了周不华,歉声道:“原来这是样,好儿子,爹错怪你了。”想周不华对秋别一片痴心,敬她如天人,又不慕荣利,怎可能为了权势地位不要她?自己真是太胡涂,不分青红皂白就胡骂一气。
  “秋别叫你娶公主,她女扮男装在皇帝身边做什么──什么郎来着。那这一来你们不就永远无法在一起?”
  周不华心中一痛,低嘱道:“她女扮男装之事若是揭发,难逃一死。爹,这事只有您知我知,千万别对第三人提起。”
  金开了解事情严重性,认真的点头道:“我知道,我不会乱说。”叹了一口气道:“秋别这孩子真是难得,她为了你可说是倾尽苦心,怎这个孩子命就这么苦,享不到半点福呢?”
  “爹,您早点休息,有话明天再说吧。”触及这个难解的死结,周不华就阵阵揪心,不想再继续话题,服侍父亲上榻安歇。
  “也好。”才刚睡下,金开又翻身爬了起来:“你睡哪儿?”说完失笑,道:“瞧我这老糊涂,你自然是和公主同房。”
  “我一直睡在书房。”周不华淡淡的道。
  金开哑口,发现自己实在太没大脑,说话净伤儿子的心,还是闭上嘴巴为宜,倒头又睡下,笑道:“比起北城口那些流民你争我夺抢东西,打得头破血流,这可真是天堂了。”
  “什么抢东西?”难道饥民未曾得到赈粮?
  “你不知道吗?现下灾疠不断,许多人在自己家乡没得生活,只好离乡背井到天子脚下来看看能不能有口饭吃。岂知皇上在宫里和什么桃花状元的赏花喝酒,根本不管我们死活,还下令不准我们在京城内乞讨,要把我们赶出去。有人活活饿死了,有把力气的就去抢人家富户,前几天还烧了一户人家呢!”
  “有这等事?”周不华矍然而起,在房中踱来踱去。柳影虹那日当殿奉旨放赈,看来他阳奉阴违。他不肯放粮赈民,居心何在?
  现下顾不到这些,周不华挂心流民生死和京城人民安危,道:“爹,您先睡吧。有事我差人替您办,我到北门外看看去。”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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