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4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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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轻咳一声,帮她申辩:“那是因为你从未抬头仔细瞧过。”她胆子太小又害羞,像只兔儿。
  “连声音也没听出来。”她继续检讨自己。
  啊,那倒是她粗心了,他可没试着用另一种声音说话因为太麻烦,而且欲盖弥彰。
  “这其实也很少会有人想到。”
  “那次相遇就应该起疑。”这句话声音极小,是含在嘴里咕哝的。
  呃那个,纯属巧合,纯属巧合!
  他不小心听到,立时有些脸红。要不是衣服碰巧掉进水里,倘若放在岸上,她绝对能够认出来,说不定还会马上吓得逃之天天。
  婵娟抬眸斜望他,心中犹犹豫豫,不知该称呼什么,是叫师父呢,还是屈大哥?
  她一脱口:“师父!”自然而然地叫出来,随即心头一凝,唤了此声,这一生一世都该将他视若师父了!
  “是我不好,害你受伤。”酸涩涌上眼眶,一颗晶莹的泪珠忽地滑落。
  屈恒却微笑着凝望她。
  “婵娟,你可曾听说过鲛人?”
  “鲛人?”
  “是啊,相传东海深处有鲛人,白天织绡,暗夜里浮上海面幽幽歌唱,闻者莫不销魂。”
  她好奇地歪头问他:“什么是鲛人?”
  “上身是美貌的姑娘,双脚却是鱼尾。”屈恒顿了顿道“传说,她的泪水能化成珍珠,价值连城。”
  “真的?”
  他唇角含笑,闭目遥想:“当时在江里网中,我启忖难以脱身,却见有个女子随波而至,执匕破网相救,那时,我以为我看到了鲛人。”他言语轻缓悠然,气息轻轻拂在她鬓边,让她的心怦怦地跳起来。
  “我我可不会唱歌。”知他变着法子夸赞,婵娟不禁羞涩无措。
  “那有什么要紧。”屈恒睁眼,目光下移,落在她细嫩面颊上的晶莹泪滴,轻轻笑谑“喏,珍珠!”
  她“哧”地破涕为笑,手背迅速抹掉泪水。
  “你笑就好啦。”自感恢复些许气力,屈恒费力地盘膝,柔声道“我要运功调息片刻,你若累,就睡会儿,我靠壁坐,不会占太大地方。”
  正沉浸在仿佛与青莲酒楼那夜相同话语中的婵娟稍怔愣一下“我睡地上就好。”
  “不可。”他闭目轻答“山洞潮湿寒凉,睡地上会生病。”
  “哦。”看他已坐稳,婵娟慢慢起身,走到粗大的红烛前,出了半天神,又转头回望。
  床上的人面色苍白,略有些憔悴,静静地打坐调息,温和俊逸的脸上映着微闪的烛光,平静而安详,没有丝毫浮躁与怨意。
  她痴痴凝视,世上怎会有这样平和宽容的人呢?十几岁飘泊天涯,抚育稚儿的日子不但没令他心生怨怼,反而历练出远超出年龄的沉稳与沧桑,她的心像开了个口,暖暖的温流款款泄出,微漾着渐渐溢满心窝。
  她真是笨哟,那么明亮的眼睛,温和的话语,分明是同—人,她怎会瞧不出?
  其实又怎样呢?无论是青莲酒楼前赠她披风的年轻人,还是葯香居里用宽大袍袖替她擦泪的师父,都是她心头最珍视的瑰宝,是同一人不更好?不必再胡乱猜测,可以相随相守不不不,是跟随服侍,她要叫他“师父”跟一辈子。况且他哄她逗她,是有些喜爱她接纳她的吧?
  她抿着唇笑,心里满满的都是喜悦。轻手轻脚地回到石床边,悄悄蜷起身躺下,又动了动,逐渐移转,背后轻贴上一片温热,稍转头,见是师父的腿,不由脸红了红,犹豫半晌,终是没动。她满足地叹口气,合目沉沉睡去。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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