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4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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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满谅不知什么时候回来,靠在他身边的树上,把一个水壶递过来:“师兄,赶了一个上午,喝点水吧。”
  他木然地接过水壶凄到辱边。
  他已无法再思考,神志早已不清楚。昨夜他整夜未眠,思维混乱无章,唯一知道的是,他要离开北京,他要离开北京远远的。
  柳满谅忧虑地瞅着他意气消沉的样子,他理解他的痛苦,却爱莫能助。
  若掷剑对杜微的感情不够深厚,他必定会在听闻她死去的消息后即刻离京,以后若遇贤淑,再结下美满姻缘也说不定。可他偏偏对杜微倾注了所有的爱,根本不相信她的死,居然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到她。
  但这正是一切不幸的开始,她的自甘堕落更让掷剑心痛欲裂。或者说,是她拒绝了掷剑的求婚,反而乐得身在污泥中的态度,更加伤他入骨。
  若不是爱她,不会在当年与她互订终身;若不是爱她,不会在她死后仍不放弃;若不是爱她,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饱受折磨,从良心到道义,从心灵到爱情,痛苦不堪。
  他暗叹,好一个情字,直把一个坚如磐石的剑客,折磨得迷失了自己。
  马还在悠闲地喝水,掷剑抛下水壶,从腰里拔出剑,凝视寒气逼人的宝剑,锐利的剑身上,映出了一双充满血丝的黑眸。
  宝剑是师父所赠,当年同珍贵的金玉剑一起亲手交付于他。现在,他却再拿不回金玉剑了!因为它已被一个不知道珍惜的青楼女子随手丢弃!
  一同丢弃的,还有他的一颗真心!
  剑气凛然厉迫逼人,他身上迸出了骇人的伤心与绝望。
  河岸上,他展开平生所学,演出剑招,身上散出冰冷的寒气,溢在河边。柳树剧烈地晃动着,新生的树叶在风中刮散,连河水的涌动都受到了影响,激起了雪白的水花,喷散向四周。鸟群扑着翅膀,惊慌失措地飞逃。
  他的衣袖鼓起,带动风声、水声、嗖嗖的剑声,手上将成派剑法络绎不绝地施展下去,混杂了不尽痛苦和挣扎。
  满谅在一边看着,吃惊地发现,处在剑气中央的掷剑身影晃动,他用尽平生绝学使出的剑法,招招精辟,巧妙夺人,可是剑气狂乱,茫然迷惑的心境一展无遗。
  眼看他呼吸急促,剑招愈来愈快,转眼便达到成派剑法的最高造诣时,突然有个孩童拍着手笑着叫:“哥,你看那个叔叔,他好厉害呢!”
  孩童生得可爱,虎头虎脑的,圆脸和小手胖胖的,约有三四岁的样子。他迈着短粗的小腿,不稳地冲着掷剑跑过来。
  剑气冲击在他身上,推得他坐了个屁蹲。“哇,好疼啊,我流血了!”他看见粉嫩的小手掌薄薄破了一层皮,惊慌失措地叫。
  柳满谅抓住他,把他抱到一边,以免被剑气伤到。
  旁边气喘吁吁地跑来另一个孩子,八九岁,穿着和他同色的衣裳。
  “小虎,叫你不要跑的,看我回去告诉娘!”他摆出哥哥的脸孔教训,可稚嫩的小脸怎么摆也摆不出威严。
  “哥”小虎马上亲热地叫他,冲他张开手“我手流血了。”
  他看看弟弟的手心,真的渗出了血珠,他拉过来,在上面吐两口口水“涂上就不疼了。”
  小虎听话地任他涂抹,看见掷剑已停止练剑,怔着神瞅着自己,伸出双手要他抱“这位叔叔不练剑了呢,哥你没瞧见,刚才树都要倒了呢。”
  小扮哥拉拉他“娘叫我们回去吃饭,快点走啦,不然她会担心,一担心她又会哭了。”
  “哦,”小虎从地上爬起来,又坐下来,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可是我走不动了”
  他板起脸唬弟弟“是男子汉就自己回家,不然以后讨不到老婆。”可拗不过弟弟求饶的样子,还是在他前面蹲下,无可奈何地说“上来吧,就这一次!”
  “是!”小虎高高兴兴地扑上小扮哥的背,压得他一趔趄,小腿直打晃,吃力地一步一步渐渐走远了。
  满谅一直留心着掷剑的神态,他的剑虚握在手上,剑气、杀气都散了。河岸又恢复了刚刚的温馨与平静。
  他凝望着小扮俩的背影,又陷入了迷茫。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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