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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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居然是久违了的杜家!
  “让我告诉你发生了什么,”掷剑怜惜地看着她闭上眼睛,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杜十娘在游船的时候掉进了湖里,她的小婢也跳湖殉主,所以挹翠院里名噪一时的杜十娘就这样香消玉陨了。”他握住她冰冷的手“你再也不必为这个名字背负不必要的牺牲了!”
  在她纵身投湖的时候,一直冷眼旁观不动声色的钱少聿早已经料到,他不声不响地潜伏在周围,在她刚刚落进湖里的时候就抓住了她,只是那时她早已经因为沉重的打击不省人事了。
  倒是少聿和满谅都没有料到,掷剑痴情到竟然毫不犹豫地也追随下来,费尽力气才将他也拖出湖面。
  她的昏迷整整持续了十几天,在高烧中她有时断断续续地呼喊出一些凄凉的句子,虽然听不懂,却让人感觉到字字挖心;有时则没命地发抖,好像被狂风暴雨逼得无路可退,一遍又一遍地反复折腾;有时则瑟瑟地缩成一团,像只受惊的刺猬,不得已将自己掩藏起来,却似乎总是徒劳无功。
  掷剑就一直守在她身边,没日没夜地期待她醒来,几天就消瘦了一大圈。原本他就带着一路远行的沧桑,这时更显得憔悴,整日为她的安危惶恐不安。
  “杜十娘也死了?”她低喃着,声音苍白无力,一点底气也没有“那么活着的,是谁呢?”
  她问得让他连心都揪起来了,她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杜微早就“死”了,现在“杜十娘”也死了?
  掷剑的眼里闪过一丝慌张,后悔自己的失语。他很快地说:“你不要想太多,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现在,你只要快些好起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坚定地说“为了我!”
  她的确还很虚弱,又有太多消化不了的消息在头脑里盘旋不去,除了昏睡,她什么也做不到。慢慢地,她又坠人了睡眠。
  ***
  小芹头上包着块碎花布,站在高凳上踮着脚去折院里一条槐树的树枝。
  她才十五岁,个子小小的,那树枝明明就在眼前了,可顽皮的风一吹,它一荡,就从她的小手边溜走了,总也够不到。
  她仍然不气馁,又屏息静气伸长手去够。
  就在她马上就要碰到树枝的时候,突然有人在她耳边爽朗地大笑:“小芹,怎么这么大了还要折树枝玩?”
  小芹晃了晃,险些从高凳上跌下来,定了定心,看见院里的少聿正用含着笑意的眼睛颇有兴致地看她。
  她高兴地一蹦,从上面跳下来,连拉带扯地拽他:“钱公子,拜托你帮我摘一枝吧!”她仰起小脸请求。
  “小芹,你这是在做什么?”他莫名其妙地问,被推搡到树下。
  小芹叹口气:“小姐一直不肯出房现在都已经是春天了,她躲在房里却什么也看不到,连人也不见,这样下去会呆出病的。我想着摘些山花放在她房里,没事只是瞅瞅也比现在强。可又不敢走得远了,所以就想起这槐花来了。”
  原来如此,这小丫头还是这样忠心!
  少聿看看满树的小白花争相开放,虽然不够娇怯,也称不上美,可是生命力极强,颇有一番坚忍不拔的感觉。
  瞧着小芹一脸的热切,他倒有些感动了。她自从杜十娘跳水以后就跟着她在杜家的小破屋暂居。
  大家都没想到这个毫不出色的婢女,竟然异常适应这里的简陋与贫寒。每日忙里忙外地照顾主人的起居,从不曾听她叫过一声苦。
  往日在烟花之地被幛蔽的柔韧和坚决渐渐显露,一如这忍过寒冬,纵情绽放在春日的槐花一样。
  他飘飘一跃,便从树上取下一枝下来交给小芹:“拿去吧,你们的春天都到了!”
  小芹聪明至极,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却有泪水夺眶而出,她接过槐树枝儿,用衣角擦擦眼泪:“小芹怎样都无所谓,只要小姐好起来,和掷剑公子有个幸福的将来,再找到小小姐就是我最大的愿望了!”
  他们还没有合好吗?事过境迁一个多月,他走得放心得不得了,怎么事情却糟糕成这个样子呢?
  他大吃一惊,脱口而出:“掷剑在哪里?”原以为回来时可以看到久经苦难的两个人卿卿我我,如胶似漆的情景,可看样子远没有想象的轻松简单。
  “掷剑公子和柳公子住在城西不远的‘悦友’客栈。”小芹忧郁地说“他每天总是要来看望小姐,可小姐铁了心就是不肯见”
  她话音未落,少聿的影子已经消失在门外了,她只瞅见眼前白影一闪。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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