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5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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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们走,一刻也不许停,贺龙震那厮带头的被小韬杀了,官家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咱们,大伙辛苦一点,把东西收拾干净,咱们再三就动身赶到关外去!
  夜里潇淅淅的细雨声反霁莲吵醒,睁着红肿的双眼,她想起小韬,忍不住又滑下泪水。怀里的小荷嘤咛一声,翻过身子,软软地趴在她胸口。
  霁莲摸摸孩子的脸,悲痛地摇摇头。
  她不能哭,大家都很辛苦地熬夜在赶这趟路,散布在马车两旁的,倒是保护着她和小荷的人。
  她怎么能再用哭泣伤他们的心?这些人都在替死去的小韬守卫着她,然而闭上眼,她怎么也睡不下。
  马车依然在行进中,她茫茫然呆躺着,幽幽远远的几声狼嗥凄厉绵长地叫着,周遭的景色越来越荒凉,小韬一个人躺在崖底下,会不会冷?
  她呜咽着,咬着袖子不敢大哭出声。天哪!她竟然连他最后一面都没瞧见!
  “大当家的,浣丫头从京里传来的消息。”忽有一个声音低语着。
  卜老虎唔了一声,看看车厢里头仍合紧双眼的母女,才示意属下。
  “说吧!”
  “”来人不敢吭声。
  “别支支吾吾的,她们俩都累了,不会听到的。”
  “京里把二当家的死亡传得很难听,却对贺龙震为了缉凶,英勇殉职的行为称好不已,瞎了眼的皇帝老子还为那奴才追封了一堆破烂谥号”
  怒火把悲痛的泪水全浇掉了,霁莲张开眼,眼前冒起了红雾,连同三年前的那场大火终于沸腾了她的忿怒,在棉被底下,她死命地捏紧拳头。
  不!她也许救不了小韬,但她至少要为他做一件事,霁莲不会放任贺家这么卑劣的谎言撒得漫天乱飞!
  翌日清晨,刘大娘走到马车边,正想唤醒母女俩,却只看到一封信端端正正地放在仍熟睡的小女娃身旁,她捂住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大――当――家――的!”好一会儿,她凄惨地大叫起来,吓得瘫坐在地上。
  一道黑影在后面她趋散了几个紧跟不舍的人影,而霁莲浑然不觉,拖着沉重的身子,她茫然走进客栈。
  明天就要进京了,张扬和贺斐意会怎么对付她?整个京城都是他们的势力范围,她此举无疑是送死。
  也许今晚就是她人生的最后一夜了,想起了小荷,她心头一阵纠痛。
  对不起!孩子,娘只是做娘该做的事,有一天等你长大了,卜山的叔叔伯伯们会让你明白的,世界上并不是每件事都是公平的,天理,就是最容易被遮蔽的一件事。
  不过,都没有关系了,只是去做一件她早该进行的事。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往事一一袭上心头,被小韬拖到夔州,还有在卜山上为他治伤的回忆没来由地竟特别清晰;反而是过去曾经以为该一生一世的夫婿,那张斯文俊朗的五官再也不复记忆。即使勉强想起来,也纷纷化为小韬不苟言笑,却不时会逗弄她的若嘲若喻。
  失去世界的心情不过如此,她再也没什么好在乎的了,霁莲伸手拭去眼角溢出的泪。她翻过身,望向床外,却在纸窗上看见一道魁梧的影子映着幽幽的烛火徐徐朝她房里移来,霁莲吓得坐起身,缩在床角动也不敢动。
  那黑影就在房门外,停了下来,不再有动静。
  就这样过了好久,霁莲首先沉不住气,她伏低身子蹑足悄悄下了床,摸至门口,随手抓起几上小盆栽。
  门被缓缓推开,她跳起来,一口气欲将手中花盆朝来人狠狠砸下。
  一只厚茧的温热大手却先准确地扣住她手腕,然后在她来不及出声前掩住她的呼救。
  要是一年前的她,铁定吓得深身瘫软,但在卜山的日子,她学会不再坐以待毙,虽被抓得牢牢的,但她仍镇静地抬起脚无声地朝后死命踹去,在狠狠蹬了男人一脚之后,她欣喜发听见后头这个笨贼低低闷叫了一声,然后她又趁着他稍稍松手的空档,张开嘴发狠地一口咬下。
  “穿得一身男人样,打架却像个泼妇!是卜山里哪个王八蛋教你这种乱踢、乱咬打人法?”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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