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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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橘上抓着恩怜的胳膊,使恩怜看上去像一把挂在树杈上的阳伞。恩怜的眼睛再也流不出往日很容易流出的眼泪,因为她的眼膜已被橘上眼中的怒火堵住。
  橘上说:“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不肖的女儿!亏他养了你那么多年,你不尽孝道不说,竟然连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
  恩怜说:“你发这么大火干吗?这是我家的事,跟你没关。你放开我!”
  说这番话时,恩怜又恢复了她特有的柔弱无力。她对橘上的好感在这一刻达到了一个高度,恩怜想,此生也许她再也不会对别的男人有这种依赖的感觉了。
  橘上说:“我告诉你,宁恩怜,跟你有关的事永远都会关联到我!别跟我说跟我无关!你给我记住我现在跟你说的话,否则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恩怜点点头。在橘上慢慢放开她以后,她又重新坐下。她实在没有力气了,身心都处于一种狼狈状态。她真的好想听听橘上要讲的话。
  恩怜说:“你知道吗,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说着,恩怜的眼泪流出来了。这才是她的心里话,她不知道对谁说,或者是有谁会听。即使是她妈妈和爸爸,她觉得他们也不会再相信她。
  橘上招呼了服务的小姐,重新给他们上来茶具。在恩怜的眼里,橘上正在为她全面而周详地想着办法。
  果然,没过多久,橘上说:“恩怜,他总是你爸爸,你总是他女儿。你去跟他赔礼道歉,他一定会原谅你的。”
  恩怜说:“是,我知道,我知道!”
  然后恩怜就呜咽地说不下去了。
  橘上又说:“我本来想进去见他,但又觉得现在这个时候不太适合。你也先别跟他提我们的事!”
  这最后一句话又对恩怜起了决定性作用。在恩怜听来,橘上说的这一句,已经将他们的关系和他对她的感情表白得一览无余。她体味到前些时候橘上只是在进行所有男人或许都会有的彷徨,而非真的对她漠不关心或是逢场作戏。
  恩怜只一味地点着头,没再讲其他的话。之后,在橘上的臂弯中,恩怜走过之前曾横亘在她眼前的那条马路,带着赎罪的心情进入医院。
  事情远比恩怜想得还坏。她快走到病房门口时,让大夫叫到值班室。大夫对她说,她爸爸的病情非常严重,估计在半年之内都不能出院。
  从值班室走向病房时,若不是为了看清楚房间的号码,恩怜估计会一直看着自己的脚尖。她先是在门口停顿了一下,然后想好进屋以后要跟爸爸说的道歉话,才推门而入。
  屋内静悄悄。想必是为了让阳光多一缕投射到屋内,窗帘大敞着。恩怜看向病床上,他爸爸正用赶不及的动作擦拭眼泪。在恩怜的心目中,她爸爸是一个多坚强多伟大的形象啊,可此刻
  恩怜轻轻地向前移动着步子,她想迈着稳重的步子走到她爸爸跟前,然后发自内心地跟她爸爸说一声对不起。
  很明显的,宁信之听得见,但他身上连有通往诊疗机的管子,一只手还正承担输液的重任,动不了。只能做出一些咕咕哝哝的声音,他是想竭力表达什么,以掩饰夺眶而出的眼泪和另一种莫名的惊恐。不过,这一细小的动作还是被恩怜的细心留意到了。
  顺着宁信之只瞟了一眼的线路看去,一大束花正斜斜地躺在洁白的桌上。花是用漂亮的锡纸包裹着,面向门口的尾部还有卷曲的丝带,除了花束格外粗大,看不出有什么不同来。
  恩怜想,那也许是爸爸的某个好友或是下属送来的。恩怜走过去想举起来,递到爸爸的面前。可是,当她的手和眼睛再一触及到包着的花朵时,她全身的血液一下凝固了。
  有谁能想到,这是一束纸花!一束代表着祭奠亡者含义的纸花!
  “爸,这是谁?这是谁干的?”
  恩怜大力地将纸花抛向地面,她的唇哆嗦着,脸已经变了形。
  宁信之哑着嗓子呜咽起来。他的声音是那么的悲壮,好像他有着连愚公也移不动的大山压在心头。
  一个星期过去了。宁信之的病稍微见好,他至少能开口讲话了。恩怜将黎恩接到同一家医院,住在宁信之的隔壁。她每日没黑天到白天地守着。最后,她爸爸在仅能连续说一句话的时候说,恩怜,你不要总在医院了。爸爸也一时半会儿出不了院,集团的事就交给你全权管理吧。说完,她爸爸还指示她叫来集团的几个核心管理人员,嘱咐他们协助恩怜管理好集团的业务。宁氏集团是一家私有企业,并无外人一分一毫的资产,老板将生意交给自己的女儿,也是再正常不过,本来那几个管理人员也早打定主意,在没退休之前继续辅佐恩怜,现在只是时间上提前一些罢了。
  接手公司后,恩怜将时间分成四份,一份约莫有6小时,处理集团的事情;一份约莫6小时,到医院去陪爸妈;剩下的时间中,一份给了床铺,不过5小时;一份给了橘上,听他传授生意上的技巧和各种规矩。
  危难见真情!这话一点都不假。恩怜想,她以前对橘上的点点不满,或是对他的些许意见,都那么地不值得一提。男人天生就跟女人的表达方式不同,他爱她并不一定像她爱他一样。虽然,恩怜以前在睡不着觉的无数个夜晚中都想过,她只想他爱她像她爱他一样。只这样,就足够。
  现在,她满意了。
  这样持续了一个多月后,事情又有变化了。那天是上午10点,恩怜接到消息,她爸爸的病情又有些恶化,她急匆匆赶往医院。在这之中,恩怜不是不关心她妈妈,但毕竟黎恩是植物人的状态一时之间还无法扭转,每次站在妈妈的床前,她的膝盖就有些发软,她知道她即使跪下,她妈妈也毫无知觉。她当初对妈妈的一点怨恨,只能说源自于她心灵上某些变了异的空间,现在她觉得,与失去她妈妈,和她妈妈曾经带给她的温暖来讲,那实在算不了什么。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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