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与事件以后2(4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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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垂温驯地接受唇,从来没有被唇里拥的耳,第一次认识着唇的温存,第一次知道除了听以外的接受,第一次发现唇里面还藏着齿。齿,极轻极轻地啮,不是咬,是用一粒一粒不同的齿,像指那样地,碰触。冷的指,暖的指,软的齿,硬的齿。
  软与硬之间的舌。
  从齿的后头出来,进入耳的里面,冷得暖的软的硬的指的齿的舌,把颈说的带给耳,把耳说的带给发,忙碌地运送着所有没有被说过的语言、所有没有被听过、颈的、耳的、发的语言。而惯说的舌与唇一点也不说,也不听,只是运送着无数第一次出现在世上的,细微不可辨又巨大不可躲的语言。
  知道指与唇与齿与舌都离开往肩去时,耳才听见了声音——所有发肤以及耳自己的神秘暗语汇集成的、与欲望说话的声音。
  我发出的声音。
  我听见了,没有办法停止。身体的颤栗也没有办法停止。脸颈肩胸每一处都藉着我交换着声音,它们自己活着,忘了我,不理我,各自回应着我听不见的呼喊。
  一直到他停止。
  他缓缓地,像每一滴潮水像每一粒沙吻别那样,一点一点地离去。让我身体的每一处从容地得知、从容地沉寂。我转过眼,看他,他仍然侧着脸,颊贴着肩,躺在我的身侧。
  自始至终,他的身躯没有移动过,一直躺在我旁边的地上。我很迷惑——刚刚发生的,是什么事情?就只是他的指与唇吗
  “我说过,不会害你性命的。”他温柔地笑笑,忽然往侵云的位置翻滚了三圈,第三圈翻完,正好翻压在侵云的身上,两个人平平叠在一起。我不知道登亨艳在干什么。
  我阴暗的恐惧从休息的角落放了出来,盘踞我的心。这个人所做的事,都是我不知道的,而他将让我一件一件去知道。每一次知道的痛苦,都还依然这样的清楚,而他在让我知道了藏在我里面的、刚刚才苏醒的那些生命和语言之后,又要让我知道什么了?或者,要让侵云知道什么?
  登亨艳,恶作剧地笑着,把手向侵云的腰底下探去。侵云的身子猛烈地挣动着,然而头手脚都捆死了,他的身体弹跳,像一尾地上的鱼。登亨艳腰际的金玉簪成一片。
  登亨艳依然稳稳压在侵云身上,他的手没有收回来,留在秦云的身子底下。侵云耗尽了气力,身体沉着,压着登亨艳那只手,嘴被堵住了,浊重的呼吸挤在鼻孔间。
  登亨艳将颊熨上了侵云的颊,声音依然平顺低柔——“我知道你喜欢看我那样对阿婴的,你现在不会抱怨我吊开你的眼睛了,就光听她的声音,就够你兴奋了,对不对?你看你,兴奋成这个样子”他的手在侵云腰下动着,我大概知道他在做什么了,可是我不相信。
  他的脸颊微微红起来,使蜜色的肤更深了些,我望着他右颊上裸男子的金刺,从变深的肤色中浮起来、活起来,我愤怒地大叫——
  “不要欺负他!不要对他乱来!你要,就对我做,不要对他,他受不了的!”
  “不要急,待会儿就会对你做的,不要急成这个样。而且,你怎么知道他受不了!?他告诉过你吗?”登亨艳看都没有看我,开始亲吻侵云的颈子。
  我的脚没被绑住。我挪着身子,伸脚去踢他,但是手被链住了,踢不到。我尖声狂叫起来,用尽所有的力气。
  “不要这样,这样你待会就没声音叫了。”登亨艳空着的另一只手抚着侵云的背,手指勾起,三两下扯裂了侵云的袍和裤。“你越叫我越起劲,我就当做是他在叫,你再叫吧,你会害死他的。”登亨艳终于抬脸看了我一眼,目光闪亮得怕人。“你会害我把他弄到死的。”
  我噤了声,过一会儿,听见自己嗫嚅着——
  “反正他活不了的反正他会死了反正他会的”
  登亨艳把头上的软头巾甩掉,散下一瀑丝光流转的黑发来,覆满了刺遍羽毛的肩膀、直铺展到腰际。剩下碧绿的翡翠螳螂一扑一扑的。登亨艳用食指并住莲蓬簪子的簪身,往侵云的股间探去——
  “你难道没听人说吗?——长得好看的男女,要不就跟着我,要不就躲着我,你长得这样好看,还敢来惹我”
  我转过脸去,紧紧闭起眼睛。可是闭不住耳朵,我拼命将耳在尘土中擦抹,可是登亨艳的声音还是一句一句钻进耳朵来,金錀牙牌的清脆撞击声越来越响。
  “阿婴,你不看了吗!?你不看了吗!?”登亨艳的声音终于也激昂了,夹杂着喘息,颤抖着:“你不想看我的身体吗?阿婴,不想看吗?那你初见到我时,为什么一直盯着看!?快看呀阿婴快快看”
  我在哼莲花歌。我埋着脸,把口鼻都埋在土里,听着心里哼的莲花歌。大声地、无声地哼唱。
  我努力地要把自己闷死。
  声音不见了。
  然后,听见人的呼吸。没有死。只是结束了。侵云的部分结束了。我不愿意张开眼睛,我不能看见现在的侵云。
  那熟悉的指又握住了我的脚踝,另一只手将簪子簪在我的发际。那个声音恢复了低沉与柔和——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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