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4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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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毫无反应,闭上眼睛扭过头去,好像重新坠入梦境,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不记得。苏安宜已经习惯他的冷漠寡言,仍难免沮丧。枯坐下去已是尴尬,她拍拍衣角,想要起身离开。这时乔伸了手,轻轻拍她胳膊,然后把手掌摊开来。苏安宜手指放在乔的掌心,他便紧紧攥住,低声说:“我可不会想你。”
  她转身坐在床边,单手支颐,笑了一声:“你为什么肯带我去青叶丸?”
  “我已经失去阿簪,不想看到别人也失去爱人。”
  “我不会浪费你这片心意。但愿,天望他肯听我解释。”
  午后安静的房间里,二人安静地握着手。苏安宜忽然很怕,这一生,无论如何,自己都不会再回素查岛。
  乌泰和帕昆在医院门前遇到苏安宜,和她拥抱告别。来到病房,见乔躬身在地上捡起什么,似乎是一团纸。“是安吉拉的联系方式么?”乌泰笑“她留给你,你不要,现在又想捡回来?”
  乔不作声,也没有与他分享的打算。
  “她,真的就走了啊。”帕昆神色寂寥“真希望她可以在这里久一些。”
  一同望向乔,他喝着二人带来的鱼汤,置若罔闻。
  苏安宜和许家睿抵达旧金山机场,刚刚出闸,就有黑衣的司机迎上前来,必恭必敬接过二人的行李。许宗扬在等候亲友的人群后长身而立,见到二弟和小妹,淡泊宁静的神色间才添了三分喜悦,温和一笑。苏安宜久不见大哥,怯怯地停住脚步,扯二哥衣袖:“是你告密的吧。”
  “是谁说现在总算相信大哥了?”许家睿将她推到身前“亲兄妹,要老死不相往来么?”
  苏安宜瘪了嘴,伸出双臂和许宗扬拥抱,拍拍他的背就想草草了事。许宗扬却不放手:“安宜,大哥这么多年,什么都不在乎,可这次,我真怕你回不来。”
  “像,天恩姐一样?”她试探着问。
  他双臂收得更紧:“是大哥没用,救不了她。”
  苏安宜抬头,大哥鬓角竟然已经有几丝白发。想起浑浊深海中的惊恐无措,近乎绝望般的挣扎。当年沈天恩如是,许宗扬何尝不是?而午夜梦回,不仅再也见不到爱人,还要面对恶意的讥嘲揣测,甚至是骨肉至亲的疏离。她深深愧疚,攥着许宗扬的衣角,伏在他肩头嘤嘤地抽泣起来。
  兄妹三人回到palaalto的老宅。苏安宜甫一出生,母亲就因难产过世,父亲忙于生意,许宗扬大她八岁,自小便担负起照顾小妹的职责。此时他像儿时一样,帮小妹掖好被角,在她额上印了晚安吻。
  “大哥”苏安宜低声唤他“陪我说说话,好么?”
  “还要听故事么?现在每天精神紧张,恐怕讲不出童话来了。”许宗扬坐在床边“我明天再来陪你好不好,华瑛住院了,我要去看她。”
  “那个女人不,我说,大嫂,她怎么了?”
  “低血压,差点晕倒。”许宗扬顿了顿“她怀孕了。”
  恭喜二字在嘴里打转,还是说不出口。苏安宜幽幽地说:“我见到了阿簪的恋人,乔。你还记得么,簪婉丝丽?”
  “记得。阿簪也提起过他,似乎当时两个人在闹别扭,说起来就气鼓鼓的。听说,她后来也”
  “是。但这么多年,乔还是一个人,他始终没有忘记阿簪。”
  许宗扬知她弦外有音,温言道:“但我不是一个人,还有家睿和你。自从失去天恩,我就为了许家活着,不可能只活在缅怀中。”
  “既然天恩姐不在了,其他人都是一样,所以,要娶一个对振兴门楣最有利的,是么?”苏安宜恻然“大哥,这对你自己,对大嫂,都不公平。素查岛的人会说,逝去的爱人,都住在心底的琉璃之月里。其实,你也从来没有忘记过天恩姐,对不对?”
  许宗扬默然:“回去上课前,如果有时间,来看看华瑛。她会很开心见到你。”
  第二日沈天望如约去见许家睿,刚在吧台坐定,身后便伸过一只素手:“三杯龙舌兰。”
  他心中一颤,回头,苏安宜浅浅一笑:“我回来了,平安得很。”
  沈天望转头,对着许家睿怒目而视,泄密者抬袖掩面,很知趣地退到角落沙发去。
  “你放心,我不是来哭哭啼啼,或者大吵大闹的。”苏安宜接过龙舌兰,一饮而尽,液体自喉咙凉凉滑下,在体内热烈灼烧,散发出勇气来。“我知道,你也去过素查岛。”她说“但你如果没有遇到那种激流,不会想象出意外发生时的情况。”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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