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3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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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一波湖水在久经波涛起伏后,终于被冻结。
  美蓝抬起手,手背之上,一滴晶莹的泪水正在逐渐冷却。她咬着唇忽然痛哭出来,别人稚嫩的十七岁无忧无虑,可她却为何要经历如此之多?
  远远的,隔着树木交错的缝隙,公爵静静地站在黑暗中。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身也慢慢地离开树林。
  美蓝没有听到那声叹息。事实上,她什么都听不到了。天地之间一片清冷,只有她一个人孤立存在,身周一切,尽已风化成空。
  青昙在当天晚上就离开了曼悠城堡,与他同行的还有他的三个属下与平丝小姐。美蓝不知道平丝小姐有没有看出隐藏在她和青昙之间错综复杂的尴尬心事,但是她记得平丝小姐告别时看她的眼睛是闪亮闪亮的,那种亮度令美蓝觉得自己更加阴暗。
  一夜无眠,直至清晨时分才昏昏睡去,醒来时见床头上放了一束鲜花,嫩黄色的玫瑰上还带着露珠的痕迹。苏珊夫人说这是青昙少爷差人一大早空运过来的,因为曼悠本地除了紫丁香外没有其他的花。
  她起身,望着那束黄玫瑰默默地出神,然后不经意间,一张夹杂在花束中的卡片就飘啊飘地落到了地上。她捡起来看,素白色的硬卡纸上,只有一句话:“结在曼悠,解在曼悠;解在曼悠,结在曼悠。”
  字很潦草,显得写字人心绪很不安宁。而看字的人,又何尝能够平静?
  再见,可是永诀?
  再见,即是永诀…
  午时的太阳从窗帘缝中照射进来,阳光照不到的地方,那儿的物品摆设都是暗暗的一种灰青色;阳光照得到的地方,闪烁着金子般光芒的黄色,虽然明,却不亮,隐隐的像是种被压抑着的**。
  美蓝的身体,恰好被分隔成了两半,身子沐浴在阳光下,可脸却是阴的,她手中的玫瑰亦半明半暗,摇曳在边界之中,模糊不定。
  接下去是一段平静无波的日子,一切都似乎恢复到了刚来城堡时的那种安详。
  每天7点起床,陪公爵到花园里散步,然后吃早餐,休息一会,陪公爵去给紫丁香浇水,然后告别忙些私人的事,午餐时再见面,餐后公爵要去睡午觉,她就去书房看书,再等着吃晚餐,晚餐过后,陪公爵到书房聊会天,大概10点左右的时候互道晚安,回房睡觉。
  如此的生活模式让美蓝觉得平静,似乎可以把外界的一切东西都拒在城堡之外。没有流言,也没有伤害。
  转眼间已到了六月十八日,再过三天就是她的生日了,也就是说她与公爵的婚事将在那一天得到确实的定制。
  可是好奇怪,她竟完全不感到紧张,也没有其他更多的感受。很多时间里,她沉浸在书本中,忘记外界,也忘记了她自己。
  直到那天下午她一如既往地去书房看书,翻到第四十页时发现后面的书页都没有裁边,于是就到公爵的书桌找裁纸刀。刚顺手翻了几下,一叠书信中就滑出一张海报来,当她很漫不经心地随意打开看了一眼时,顿时呆在了那儿!
  “政界骄子配王室明珠——赞比国最难躁的一对壁人!”
  和以前报道她与公爵婚事的标题一样,都是用了最粗最漂亮的花体字,放在最醒目的地方。下面就是青昙和平丝的巨幅合影,背景似乎是在某个宫廷晚宴上,平丝依然光彩照人,笑得很甜很满足,而青昙…
  美蓝的手扶住了书桌的边缘,她直视着海报上的青昙,恍恍溜溜间如隔了一生的距离。还是那浓黑骄傲的眉,还是那深沉无波的眼,还是那令人琢磨不透的压酷表情…那么熟悉那么熟悉的一张脸,为什么她此时看来,却已完全陌生?一
  恍恍溜溜间如隔了一生的距离啊,说是天人永隔,亦不为过!只是为何,还会得知他的消息?
  为何要让她再得知他的消息!
  美蓝近乎木然地继续看下去,手脚冰凉。
  海报的右下方写着有关此文的详尽报道,说是史特隆斯·青昙与罗兰·平丝两情相悦,经常携手出现在各大宴会上,人人纷纷猜测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记者问及时,两人都是笑而不答。但是据罗兰家族的人表示,他们很可能会与史特隆斯家族联姻,如果这两大家族联姻成功的话,那么将会是赞比王国最幸福也最受人瞩目的一桩婚姻…
  美蓝的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即使扶着书桌也无济于事,她倒在了地上。脑袋好昏,四肢百骸仿佛脱了架似的,沉重不堪…
  为什么没有人拉她一把?为什么没有人帮她摆脱这种晕眩与隐痛?为什么没有人…
  思维像浮在空中,水气蒙蒙,形成迷离潮涌的漩涡,抓不住任何东西。
  ——爸爸,我喜欢她,请您把她让给我。
  当你连喜欢都能说得那么肯定时,我怎么还能从这一场情缘中逃开?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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