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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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外城东南角,被列为都中第一胜景之曲江池便盘踞于此。曲江池本乃天然池沼,汉武帝时造了宜春苑于此,因池水曲折,故名曲江,隋初迁筑长安城,更开黄渠穿城入池,至此改名芙蓉池,宜春宛亦曰芙蓉园;唐时复名曲江,开元中重加疏凿,不仅扩大其池面积,更建了紫云楼等殿字楼阁亭榭于池岸,使得原本花卉环抱、烟水明媚的曲江池更是光彩灿烂、金碧辉煌,成为帝王将相至商贾庶民岁时游赏不废的地方。
  时达上巳,当今圣上于曲江池中赐宴臣僚,御酣群臣。于斯时满朝文武,连同新科进士皆一同宴集于此,沐受皇恩。御宴过后,各士大夫多会停留于曲红池,欢饮达旦。
  夕阳刚沉,天地犹剩余辉氲氤,黄昏中人面依稀可辨,但江上艘艘花舫已点上浣纱灯。
  “爹。”斗大的“殷”字宫灯之下,花舫的纱帘蓦地掀开,现出少女一张清灵秀致的美颜,打赤脚走出。
  船头昂立的男子闻言立时转身,一瞬间转移的神色在看到女儿的赤足时,眉头皱起。
  “泾娘,怎么出来了?也不套上鞋?”
  她泛开无辜的笑。“好闷!好不容易能陪着女儿出来,爹却自个儿跑出来发呆,理也不理女儿。”
  他安抚地笑,习惯性又接过她递来的手,用自己的胸膛挡去轻薄的春风及有心人窥视的眸光。
  该死!江上人流这么多,他今晚实不该将女儿带了出来,看着她年轻的红颜,淡笑着开口:“爹只是忽然觉得老了。”
  她轻敛蛾眉“爹怎么这样说?”
  他低头瞧她。难道是他多心?这样的女儿并不像怀春少女呀——
  “泾娘并不介意年龄。”
  “说谎。”他含笑轻点她鼻头。
  她一怔,有丝苦涩难懂地瞧他,随即化于一笑。“随爹爹说。”有谁知道,她的介意只为他的在意呀!
  两人默然。静谧中笙乐琴歌自别的花舫传来。泾娘忽地笑了。
  “爹,你瞧别人游玩莫不是携带歌姬舞娘凑兴一番,相比之下,这里倒是寂寞冷清得很。”
  “你觉得寂寞了?”他完全没她调笑的口气。
  泾娘摇头“爹,你最近总是心事重重。”她说,带着一丝黯然“泾娘总觉这几年来,爹渐渐同女儿疏远了距离。”
  是这样的吗?他的许多事情是瞒着女儿,那是不得已。至于距离的疏远他为什么要疏远距离?那是她多心了吧?他为什么要疏远自己的女儿呢?
  “爹怎么会疏远你?”他努力忽略胸中那负疚的感觉。
  回头吩咐啾儿拿来女儿的绣鞋。
  “爹!”她掀唇抗议。
  他笑吟吟地“乖乖套上鞋儿,否则,呆到船舱里面。”泾娘自小便不爱拘束,女子自古以一双三寸莲足为美,但他却未将缠足列为女儿必须做到的内容。在他眼里,那种残忍的酷刑不该施加到荏
  弱的女儿身上。没想到女儿是愈加变本加厉了,竟连鞋也不愿穿了——他盯着她皎白无瑕的足踝,没有刻意的裹缠使女儿拥有一双弧度美好的莲足,仿若上好的美玉。这样一双玉足有他欣赏便够了。
  话里的不容置喙让她乖乖套上绣鞋,但不意被绊了一下,身形一斜,就往江畔倒去——
  “泾娘!”一双手臂圈住她的腰身,施地一转,顿时化解了泾娘的倒势。她的一声惊呼未喊完,身子已安然地贴在他怀中。
  “好在有爹。”心中怦怦地。爹的怀抱好温暖,男儿的味道正是她梦里所绕缠的,不由眷恋地窝了上去。
  声音从胸口闷闷传来,他的心猛受了一下激荡,意识到泾娘的身子同他贴得非常之近,几乎没了间隙;她的一双纤手便箍着他的腰,让他感受到她的纤弱无助;而她的鼻息正窝在他胸口跳动的位置,吐气如兰地加深他的脉博有一种荒唐的欲念正攫住他,教他几乎惊慌起来。
  他想不着痕迹地移开与她身子距离,但推不开。只得直了身子,哑声开口:“泾娘。”
  她不应,如同一只贪腥慵懒的猫咪窝在他怀中。“好喜欢爹的怀抱。”爹这阵子总同她保持一段距离,她焉有不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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