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6)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步沧浪随手关上勉强能称之为门的破木板,大咧咧地在油腻斑驳的桌边坐下来,象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摸出一只烧鸡,一瓶烧酒。
  然后,撕了一条鸡腿,一边津津有味地啃着一边啧啧称赞道:“嗯!嗯!真好吃!不愧是醉月楼的烧鸡,的确是别有一番风味。”
  说罢,他又就着瓶口喝了一口烧酒,那样子,仿佛天底下最好的酒就在他手中一样。
  他吃一口,喝一口,便赞一句,逍遥快活赛似神仙。
  当他称赞到第三十七句时,土屋外忽然传来一声冷笑。极细微,但极轻蔑。
  可是,此时的步沧浪已经完全听不见了,他醉熏熏地打了个饱嗝,满足地拍拍自己的肚皮,然后一头倒在污渍斑斑的桌子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烛光仍然在顽强地摇曳着,给予这方诡异的空间一点明亮的气息。
  “扑”一声,灯芯爆裂了一下,炸开一点璀璨的火花。
  就在这一瞬间,土屋门口忽然出现一条青衣人影。
  那人正是萧子言。
  只见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似乎对步沧浪颇为忌惮。
  等了一会儿,见步沧浪仍没有丝毫动静,她大着胆子走了进来。
  一步,两步,三步她离步沧浪越来越近了,隐隐的杀机开始充塞于整间小屋。
  一个好的杀手,在他清醒的情况之下,绝对不会让杀机靠自己这么近。
  步沧浪无疑是最好的杀手,但他却将自己暴露于杀机之下,那么,只能说明他已经醉得不醒人事了。
  萧子言的脚步顿了顿,然后,仿佛下定决心似的,一口吹灭了桌上的烛火。
  在火光熄灭的那一瞬间,屋内银芒一闪,发出无数“扑扑扑”的闷响,紧接着,一切又归于平静。
  天地万物都在此刻静默下来。
  就连时间也仿佛凝固在紧张的空气里。
  也许只是几分钟,却又似有一个世纪般长久。
  当心弦绷至极限时,便“啪”地一声裂开来,骤然将轻灵的气息注入进僵硬的氛围里,使天地为之一宽。
  那是一声低低的,浅浅的,充满得意的轻笑。
  月光照映之下,现出一张盛开如春花般的笑脸,狡黠如兔,娇媚如狐。
  还是那一身青色衣衫,还是那一领书生头巾,但,分明有些什么不一样了,她的神情再也不是一个男子所应有的。
  她的眼睛明亮如远山上初融的冰雪;她的眉毛优雅如黄昏时初上柳梢的新月;她的嘴唇柔软如四月蔷薇花的花瓣。
  此刻,她的喉咙正颤动着,发出一连串悦耳的笑声,象清风吹过风铃一般。
  然而,仅仅只是一瞬间,她脸上初初绽放的笑容,还未开到极致,却被骤然而起的一点烛光所截断,硬生生卡在那里,被惊诧,羞怒,以及懊恼种种神情所代替,将起未起,将息未息,怔怔地,象一朵迎风怒放的秋海棠,又象一株披风夭折的冬青树,徒留怅惘无限。
  本来被她吹灭的烛火不知何时又颤巍巍地亮起来。
  她瞪大了眼睛,不相信似的看着劫后余生的小屋。
  本来残破不堪的小屋更加颓旧了,左边被掌风所及,扫塌了一半,右边勉勉强强支撑着,却摇摇欲坠,随时有坍塌的迹象。 ↑返回顶部↑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