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5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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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爷、风大哥、楚姐姐,对不起我来迟了。”她和众人微微敛衽,并未入座,而是走向厅旁的小木几。
  “净月娃儿,你不过来一起吃饭,在那里干什么?”偷爷完全看不出来她在玩什么把戏。
  净月环视众人一眼,嫣然一笑——这个动作让风允天想起在闻香坊初见的那个羞涩、甜美的净月。不过和那时不同的,如今她的笑容带了几许失意、添了几分成熟,发辫也挽成了髻,昔日清纯的气息已然蜕变。
  “你们饿了,就先用膳边听我说。”
  净月将琴弦调了调音,轻轻一拨,一串清脆的爬音为她的话起了头:
  “楚姐姐来这么久了,我都没有好好招待她,今天我便为大家献唱一小段诗歌,一方面是欢迎楚姐姐,另一面,也将这首诗歌送给偷爷及风大哥,感谢你们一路来对净月的照顾及疼爱。”
  她说这些话有什么用意?风允天心里没由来地狠狠一跳,直觉想阻止她别唱。
  但是来不及了,在风允天开口前,一段低迷柔和的音乐像从空谷深处传出一般,慢慢萦绕满室,然后静水流深,平和的乐声下隐藏了丰富的情感激动,无尽宣泄,却又宣泄无尽。
  本来该是流畅悠扬的乐音,却因弹琴人的心情而变得悠长空远她都、她都还没开始唱,光听旋律便足以哭掉人一缸子的眼泪。
  幽远、茫然、凄切哀婉的歌声,不知何时翩然融人:
  “夜来寒客暗香吟,江畔残红映杏林,最盛桑麻无锡府,秋声尽诉七弦琴。”
  如泣如诉、如怨如慕,一种令人肝肠寸断的悲哀透过净月的声音酸切倾诉,杜鹃泣血亦如是,魂断离恨亦如是。这种绝望的音调震慑了厅中每一个人,再怎么不懂音律者,也能感受到内心被扭曲似的疼痛,以及身体指端末节对哀愁的共鸣。
  楚惜之已拿起手巾拭泪了;偷爷愁容满面地听着曲调;而风允天,则带着一脸不可置信的哀痛凝视净月。
  “四季吟净月,你还是全唱出来了。”风允天沉痛地闭上眼,想忽略掉那种悲哀的震惊。“我不是说过,我没问,你就不准唱吗?”
  他和她唯一的牵绊断了吗?
  “这是我欠你的。”音乐停止了,净月埋首忍住哭泣。
  “然后你就可以无牵无挂地离开我了?你真的那么狠心?”
  这是风允天对净月说过最严厉的话。
  她也不想啊!泪一滴滴落在琴上,净月无言以对。谁说离开他是无牵无挂?光是不能与所爱之人相守的这一份折磨,就足够将她打人十八层地狱;谁说她狠心?若真狠心,她早就洒然离去,而非贪恋奢求着他的目光了。
  “净月,你一天是我的妻子,就一世是我的妻子,你到天涯海角,我就追到天涯海角。”风允天起身再次郑重地向她宣誓他的不离不弃。“看清楚你的心,你真的舍得下我?”
  “我”净月微微发抖,哭得更凶了,一次离开他的经验,已经让她的日子了无生趣,这种生活她实在不想再重来一次。终于她猛然扑到他怀里,尽情地放声大哭。“我舍不下,我根本就舍不下风大哥,你杀了我吧,这样我就不用如此心痛地看着你和楚姐姐了”
  他觉得,他的净月回来了,那个爱哭爱撒娇又真性情的净月回来了。风允天满足地拥住她,内心满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哭吧,把你的委屈都哭出来吧。夫妻一体,本就只有我跟你,没有别人,你还不懂吗?”
  是这样吗?这么说,风允天确实是爱她的?那她可以独占他吗?净月螓首抵着他宽厚的胸膛,不敢再深思这个问题。
  说她贪心也好,自私也罢,就让她多待在他怀里一刻,多贪图一点他的气息吧!
  “净净月娃儿?”偷爷好似大梦初醒,看见小俩口和好却没有一丝欣喜,反而皱着眉头问:“你方才唱的,是四季吟完整的诗句?”
  “是”
  净月抬起头,风允天顺势为她擦干泪痕。
  “最后一句是:‘秋声尽诉七弦琴’?”
  “嗯。”净月难以理解偷爷反常的态度,反问他:“偷爷,诗有什么不对的吗?’”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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