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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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意越来越浓,朦胧中,我闭上了眼睛,进入梦境,又仿佛人还是醒著,脑子里的走马灯依旧在转动著,转动著早上醒来,仍然有著宿醉般的疲倦,睁开惺讼的睡眼,不觉吓了一跳,顿时睡意全消,人整个地醒了过来。哟!怎么一夜之间天花板竟变得黑污污的两团?
  “这就是那一双龙凤花烛留下的后遗症。”阿渔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笑嘻嘻地指著烛台,又指指天花板说。
  “唉呀:不对!怎么有一根蜡烛还剩下两寸没烧就熄灭了?”我失声地叫了起来,一丝不祥的念头迅速闪过脑际,很快地窜流开来,一阵昏眩,两股热流通上眼眶,一个踉跄跌坐在床上,叫了一声“阿渔”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了。
  “乖,阿乖,你怎么啦?脸色这么难看?”恍惚中阿渔轻摇著我,急促地说道:“你还真相信那所谓的传说啊?平日看你蛮开朗、爽气的,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小心眼了?把夫妇间的未来寄托在两根蜡烛上,不是太滑稽了?你呀!真是‘新人物,旧思想’,快别想了,收拾收拾该出发了,今天是我们新生活开始的第一天,我要你带著笑容,来,看着我,笑一下, 嗯?”
  我定定地仰视著他,那深褐色的眼球中镶著一粒全黑的瞳仁,里面反映出一张哀愁的脸孔,哪里象新娘子嘛!简直就是黄脸婆,才结婚第二天就这么难看,怎么可以?
  随著阿渔的手势,我靠在他胸前,静静地偎依著。想着小时候常听长辈们所说许多过年时的禁忌和典故,其中有一次,我记得最清楚,年卅晚上不能摔交、跌倒、挨打或哭泣,否则明年就会倒霉,偏偏八岁那年的大年夜,经过院子时我滑了一交,跌得并不重也不很疼;要是在平时,我会站起来拍拍屁股了事,但是今天是除夕,今天摔了一交可大大的不妙呀!想到它的严重性不觉“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哭声惊动了家人,也吓倒了自己,怎么我又犯了另一个禁忌?越想越怕,越哭心里越毛躁,越觉得气闷,任妈妈亲友们怎么劝都化不开我心里的结,哭到最后,连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收场,还差一点挨一顿屁股。过完年,早将这码子事忘得一干二净,也不记得有什么厄运降临。
  这时我靠在阿渔肩头问道:
  “你会爱我多久,阿渔?”
  他握住了我的肩膀,用他那双坦白的、深沉而狭长的眼睛,正面注视著我回答道:
  “永久,永久,这辈子,下辈子,阿乖”
  这句话由他嘴里说出来,竟有著特殊真切而永久的意味。我把他搂得紧紧的,用一颗跳动的心告诉他我多么爱他,多么高兴,同时,也抚平了心中的皱折。拉开窗帘,洒进满屋的阳光,顿时室内显得光辉而明朗,连天花板上那两大块黑渍也谈了许多。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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