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6 /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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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惨我不是全家死清哩!”
  老师笑。
  而加柔也笑。
  后来,他们再说了些话便挂线,没有为了这次的别离而大失落,他们都认为,必定很快便又再见。
  临走前,她写下了最后一篇周记,这一篇,她不当功课那样递交出去,写好了,便放到抽屉内。她是待回来之时,亲手交给他。
  加柔在飞机上一直都是笑着的,主动地向空中服务员要饮料小吃,连她自己都觉得,所有的态度都大方了,说话时正眼望着人,会微笑会衷心地说谢谢,不怕向别人要求。
  她明白,这叫做成熟。
  什么也不怕的女孩子,明白永远都有人保护与疼爱的女孩子,知道自己正大光明的女孩子,变成成熟的少女。她合上眼呷了口橙汁,连她自己都认为,这真了不起。
  在三藩市的机场,没有人来接地,她乘车回多年没返过的家,家中无人,她伸手进信箱拿门匙,开启了门。
  家仍然一尘不染,母亲有本事把家中各样物件都擦得发亮,当外人来访,便会说一句:“啊!真是舒适的一个家!”
  母亲于是便有那自豪的表情,是的,有什么重要得过光亮的表面?
  加柔拖着行李,抬上楼梯,放到自己的房间内。她的房间也整齐清洁,如果有外人看见,也一定会对她的母亲说:“你一定很惦念女儿了!”
  她走回楼下的厨房找点吃的,餐枱上有张便条,写着医院的电话、地址、房间编号。加柔决定吃饱了才去。
  她煮了一碗罐头汤,烤了一片多士,上面涂了吞拿鱼酱,倒了一杯柠檬汁。她慢慢的吃,吃两口又跑到客厅找杂志看,看三数页才又吃第二口。到所有东西都吃完之后,已经花了个多小时。
  然后,她又瞌睡起来,她决定在沙发上小睡。
  她真的睡得很熟,三小时后才醒来。醒来了,便沐浴包衣梳洗,又花了一小时。再无拖延借口了,她才走到医院。
  在医院中走了一个圈,她终于走到父亲的病房,她发现,那是深切治疗的病房,加柔的内心,有一丝一丝的快慰。
  不错。
  在病房外,她看见母亲,母亲有点憔悴,看来是睡眠不足,还有警察,大家静默的,隔着玻璃望向在里面躺着的父亲。
  加柔走到母亲跟前,母亲随即有那悲恸的表情,欲哭无泪,拥抱加柔久久不放开。加柔皱了皱眉,望望父亲又望望警察,那名中年洋警察看着加柔的眼神很有点怜悯。
  母亲仍然拥抱着地,这使加柔非常不自然。末几,有一名警察走前来拉开她们母女,然后扶着母亲到一旁坐下来,只剩下加柔面对那中年警察。加柔有些忧虑,究竟发生什中年警察示意加柔与他走到一边,加柔跟着走,然后中年警察回头来对她说:“令尊遇上惨剧。”
  “太前天他在家中车房附近遇上凶徒,我们估计是行劫,但不成功,与令尊搏斗之时,用刀割破令尊的喉咙。抢救之后,到今天还未脱离危险期。”
  加柔愣了一阵,她问:“未脱离危险期?”
  中年警察摇头。
  加柔再问:“会不会脱离危险期?”
  中年警察不语。
  加柔发了一声“呀--”然后转身走回大玻璃之前。她转身转得很急,因为,她恐怕中年警察会看得出她的笑意,虽然,她的笑意隐约。
  她在玻璃前观察了父亲一会,他的颈项包扎着,吊着盐水,也插了氧气喉。她回头望了望母亲,她弯曲着身坐在长椅上,看上去老了许多,母亲低着头,单手掩脸,没言语,也没有理会她。
  医护人员走过来:“病人至亲的人都到来了,请进病房与病人见最后一面。”中年警灿谠加柔说:“这三天你的母亲在你的父亲耳边说了好些话,你也对父亲说点什么吧!”
  加柔缓缓走近她的父亲,每走一步,都是前所未有的安乐,这个垂死的人已经不能再伤害她了。那隐约的笑容又再泛起,笑得她弯起半边嘴角。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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