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6 / 7)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雅慧鄙视她,一世的鄙视她。她发誓,不会让她好过。
  在许下这个新的愿望之后,雅慧再次回复生机。
  罢才与天宙看了场电影,也往咖啡座喝了一杯,谈谈天说说地,感觉很愉快。然而就只有很愉快,不紧张也没兴奋。换了是从前,她不会喜欢这样的男人,关系太平静太无杂质了,得到了也不会惊喜。
  只是,因为他是从阿夜身边抢过来的,竞争得来的东西令她珍惜。就算不爱他也不还你。
  雅慧也大概知道,阿夜并不太着紧天宙,但也没所谓,只要她身边出现一个她便抢一个,就由天宙开始。
  b
  天宙搬走的那天,阿夜望着他把行李家具杂物通通抬至外头时,感觉很奇怪,也不是真的舍不得,而是,他原本是生活在一起的人。
  sunny在前一天已经告诉了她,天宙搬走是因为认识了新女友。起初阿夜依然一贯冷嘲热讽,说什么一早便应该诸如此类的说话,后来她往酒店接客,却老是心不在焉,不停想着天宙清理房间的情形,因为太不专心,客人骂了数句,她见是这样,干脆不干了,客人大吵大骂,她却爽快地掏出支票来,开了个银码给对方。
  男人啼笑皆非,没见过这样做生意的女人。阿夜向他赔了罪,然后解释,说自己有了两个月身孕,因为上次试过流产,所以今回特别小心。接着又致电给她的伴游公司,重复一次以上的说话,说自己突然出血,怕是流产会搞出人命,所以要中途离场,起初伴游公司不接受解释,阿夜答认赔偿公司双倍的佣金,对方才收敛恐吓的口吻,并马上派另一名女子前来。
  扰攘一番,阿夜甚觉无聊,脑袋也一片空白的,这是她首次感到,是时候纠正这个她一直坚持的活动。
  回到家,她看见天宙坐在沙发上吃三文治充饥,她少有的和颜悦色,抱着大袋坐到他身旁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天宙也没望她,只是大口大口地把三文治塞进嘴里。她见是如此,便站起来,走进自己的房间。
  必上门,她翻开她的记事簿,拿出marc的银笔,尝试记下她的感觉。
  第三十人,三十七岁,中学教师。
  没有完成心不在焉也没想起你真奇怪以往事后一定想起你你知道我一直试图感受与别人做ài时的麻木但今次我竟然忘了我的任务marc你有否像我今天这样在麻木以外有更空白的感觉你一直强调你不爱我但你时常跟我做ài这与那些嫖客有什么分别他们也不爱我不因为爱我而与我上床那么你也是像他们一样吧只为男人的性欲我一直在模仿你学习你的麻木如何不爱一个人而与人做ài如何不爱惜生命而活着但今天我才知道最接近你的不会是我你已化身成为我经历过的嫖客你与他们都一样二合为一不爱我而与我做ài真可怕
  房门外传来阵阵迷迭香。阿夜转头,盯着门下的隙缝。也就有些心软。
  她提起笔继续写下去
  其实你就是他们我终于明白了marc试想想在我明白了以后还能否再爱你
  迷迭香的意思为“海之朝露”它的叶片带墨绿的线条,花朵则是紫蓝色,法国、突尼西亚和南斯拉夫都盛产这具治疗作用的植物。
  迷迭香的气味浓烈,香草气息满满,只要稍稍一闻,便很叫人振奋。古希腊及古罗马人视迷迭香为重生的象征,把迷迭香涂在死者身上,有助死者安息与重生在更完美的生命内。到了今天,迷迭香应用在活人上,当情绪低落,焦躁不安,身心疲惫,只要洒数滴于薰炉上,领略过那气味的人便会在顷刻间回复精神和体力,消极转化为乐观,镇静情绪,舒慰心灵。
  天宙一直以来都在扮演迷途香的角色,他忠诚,他持久,他不介意圆满地表现出来。他不介怀她的固执,也尝试去理解她的迷惑与愤怒,然后默默的,在她背后支持她开解她,希望藉着男人的温柔,像那浓烈的香薰一样,治疗她的封闭不安和波动,轻巧地不动声色地,触动她的五官与及内心。
  明刀明枪的治疗是口服葯物,像具攻击性、急速进攻的男人,疗效快捷康复迅速,但可能具有副作用,而且生硬地吞下去感觉不是百分百情愿,把葯灌下喉咙的人都有痛苦无奈不自愿的表情。
  温和间接轻柔的香薰,它薰陶你的感官,让你在治疗过程中慢慢享受和适应,缓慢的优悠的,由鼻子透上脑部,若是你愿意,可以把阵阵幽香带进心坎,让飘渺的震荡感动你的内心。
  只要是经历过恋爱的人,都曾领会过它同步而来的痛楚,而那痛,总又比快乐和甜蜜来得清楚和铭心。
  所以,经历过恋爱的,亦是最渴望寻求治疗的,那些腐烂渗血变形的伤口,没经过细心的疗治,永远不能完整复原,若果伤口不复原,你我都知道,结果只有变得更臭更烂,蛆会生出来,白色的脓与红色的血浆,成了恋爱后的纪念品。
  没有人是完好无缺,在接受过创伤以后。就像阿夜那样,又其至是雅慧与sunny,她们需要谅解安慰与及扶持,继续去走她们的路,再去体验和领会。
  阿夜是幸运的女孩子,有那默默爱恋她的人。不论她再疯再不合情理再执迷不悟再愚蠢,他也会为她燃上一抹香薰,渴望她忘记,渴望她开启心灵,渴望她接纳。
  罗勒、佛手柑、按树、小茴香、青柠、薄荷、百里香都曾经为她送上,她也感受过那覆盖嗅觉的震撼,那香气如海,翻浪而至。她也不是不知道,他为她花过的心思。只是,她看见装作看不见,知道诈作不知道,不想要的,总是可避便避。
  他要走了,她知道,这大概是一个终止,再没有人在她干完那些愚蠢的勾当后,还这么认真地对待她,认真得仿佛他与她一般的傻一般的蠢。
  想说声多谢。她站起来,把门打开。一如以往。
  香薰燃炉就在门前脚边,永恒的专注的,枭袅银丝悠悠飘荡,细细地讨她的欢心。 ↑返回顶部↑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