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4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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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不再说下去。房间内摆放了蜜饯官燕,陈精遥遥望着,忽然骤觉,一切无味。
  无名无份,根本无地位可言,也无安全感。
  可是,世事就是如此奇妙,陈精的彷徨,很快有人打救。
  而那人,竟然是大太太。
  袁家上下都听说陈精有了老爷的骨肉,大太太知道之后,便向老爷提议立陈精为四太太。理由?大太太一向讨厌二太太,多了陈精,老爷的心便没有二太太了,而且,大太太与陈精,总算主仆一场,理应帮一把的。就念在她抹屎尿抹得企理吧!
  大太太放下手中葯茶,把消息告知陈精时,陈精再一次不可置信。来了省城不过七个月,她由下人变成袁府的四太太,简直出人意表!
  陈精双眼噙住了泪,马上想到的是,今后,衣食无忧了。
  当今,最紧要,就是真的弄个孩子出来。
  衮府娶四太太没有大排筵席,只是吃了一餐丰富的,陈精的生活也改变不大,房间依然,但换了全新的被铺,衣服也添了些新的,手腕上脖子上挂了些金器,而身边,多了一名婢女。
  稍为特别一点的事情为,自娶亲的那天开始,天便狂洒下雨,又重又大的雨点,密密麻麻地从天坠下,这样一洒,足足欐了一个月有多。
  看不过眼陈精的二太太,会在四名太太用膳时说:“我们袁家娶了人之后,天便开始哭,连天也看不过眼。”
  陈精忍让着,不理会她。今天的荷叶饭够香,她一连吃了三大碗。
  然而天灾真是件大事,雨一直狂洒,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稻田淹没了,畜牲亦然,听说,附近一条小村落,全村浸淹,死了许多人。
  而袁府开始怀疑四太太根本没有身孕,陈精肚子扁乎的,除了吃饱之后。
  本来这是要追究的事,然却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发生,卒之这件重要的事情,吸纳了大家的注意力。不独是袁府的注意力,更是全省城的注意力。
  水灾,最后的结果是瘟疫蔓延。
  已有数条村落被水淹没,死者无数,无人理会的尸体一夜间叠尸,浸在不去水的山涧中,尸体腐坏发臭充满疫症的病害,透过水源,传送至不同的村落。被水浸死的人多,染上瘟疫死的人更多。
  省城中,已每天死十多个人,不死的,也病奄奄。
  袁府内三名下人染了瘟疫,老爷落下命令,马上把染病的人送走。而不出一星期,省城中一半人已染上瘟疫,死掉的,也好几百人了。
  老爷决定带备家眷撤走,下人中不回乡的都跟上来,一行十多人,便往另一个省城的路走去。
  陈精知道,只要走三天,便有火车可以坐,这是大公子说的,捱得到三天,便全家上下有救。
  但雨一直没停下,老爷与及全家各人,每天都浑在泥泞中向前走,一同逃鸡的,还有省城的其他人。夜间,上百人歇息在一间小破庙内,病的病,吐的吐,那种不卫生,那些汗味混合排泄物加上两天的湿漉,用力点吸上一口气也叫人马上难受得要呕吐。
  难闻、腥臭、充满尸的稀栏味道,死亡,都堵塞在每日空气中。
  就在翌日,大太太便捱不住,她的屎尿一裤都是,而且神志不湇。袁老爷思量一会,决定叫一个下人留下照顾大太太,其余成员一起照样上路。被要求留下的下人神色绝望,相对着染病的大太太,这真与陪葬无疑。
  陈精瞄了那婢女一眼,她知道,如果她不是变成了四太太,留下照顾活死人的,一定选中她。
  一路上,袁家上下病的病,走不动的也有,每走一段路,也丢低一些人。雨下得涸岂,第一一天傍晚走的那段路,水探拦腰,这样一直向前走,根木都不知方向为何,只知道其他居民这样走,他们也一样。
  就在刚入黑时份,袁家上下围在一株大树下稍歇之际,忽地,站着的地震动起来,被水浸住的双腿,原本已浸得麻木了,却仍然感受到土地的震动。
  大家你眼望我眼,还以为是地震,当心神还在思考着之时,却见不远处的小山丘上,一片狂水涌至,狂猛得如海中大浪,一直由山丘涌到平地,袁家上下以及其他逃难的人都准备拔足逃跑,却在一提足之际,身后纷纷传来惨叫的声音,刚赶得及回头一望,后面的人却都被洪水淹盖了。看见的,只是张大口苦痛的脸。
  一片大水冲散了这群人,陈精伸手一抓,抓住了厨子的腿,而厨子,则双手抓住树的枝干。厨子拚命踢开陈精,而陈精又死抓不放,到最后,水力加上树干承受不了重量,折枝了,陈精与厨子双双被冲走。
  在临窒息与昏迷的一刻前,陈精想着的是,她已刚好两天没有饱的东西到肚。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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