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陈演离开后的北京城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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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陈演离开后的北京城[五]
  宴席还未散,各府里的下人已有勤谨些的出门打理车驾,招唤散在耳房里吃喝的从人了。查府三门还未打开,五处角门儿却早早敞了开来,任由各府的从人出入。堂上仍有残席,与查府交好的几位亲朋尤在说笑饮酒,彻夜长饮也是寻常。
  散去的客人们三三两两散走在查府堂前的青石宽道上。查府的三门缓缓开启。
  今晚没有星星,月亮也躲在了云后。查府仆从、客人们跟从的小厮、随从打着上百的灯笼,仍是照不亮查府门前每一处角落。
  男女嘻笑的声音在各个阴暗角落处传来,三宝牙行的马车停在查府门前。摇晃的灯光下,青衣小帽的马车夫打了个哈欠,觑着眼向查府门内探看着,咋舌自语道:“东家这回儿醉得不轻走都走不稳了”
  德隆贴身的小厮不过十五六岁,席下也偷喝了酒,扶着墙,高一脚浅一脚地踉跄走了出来,青红着一张脸,打着酒嗝,胡乱指点着“王王叔,帘子打起来,回去”
  马车夫王叔利利索索从车。座下跳了下来,陪笑道:“哥儿靠着我歇歇,东家还在后头,”说话间,踮起脚,向查府里探了探头,看着远处慢慢走来的人影,啧啧道:“三庆园的戏子倒是会巴结”
  那小厮老实不客气向王叔身上。一靠,吊眼看向门外石道上殷勤扶侍着德隆一步三移地走过来的艳ji,嗤笑道:“这戏子在席上唱的时辰,就一个劲儿使媚眼勾搭东家,东家就好这个调调,眼见着被头席宋大当家拦去陪席了,正恼着,这戏子错眼就溜到他跟前来了,现下这些女人都上杆儿巴结东家,也不看看自个儿什么出身”
  王叔扶着那小厮,赶着凑趣,笑。道:“哥儿说的是,咱们家奶奶没得福,东家发达了,她却暴病去了,外头的女人多是想进府里侍候东家”
  那小厮听得这话,立时变了脸,一把将王叔推了开。来,端起架子叱骂“什么话,咱们家奶奶身上一直不爽,时好时坏地病了几年,拖到开春时便撑不住了,算什么暴病?”
  王叔开先话一出头,便觉得多了嘴,东家当初卖老。婆在齐府里戴的绿帽子,多是人知晓,过日子时顾不得脸面,发达了哪里还能容得下?
  王叔想起东家卖主杀妻的手段儿,再见得那小。厮翻脸作色,不依不饶的样子,脚肚儿便有些打颤,抬手便给了自个儿两记重重耳光,一把扶住那小厮,低声下气道:“哥儿说的是,奶奶身子弱,没得福。照我说,外头这些姐儿们,若是想进府里来,就得先到哥儿跟前孝敬请安,咱府里、行里,谁不知道,哥儿是东家的心腹臂膀”
  那小厮原是醉。得有点脚不沾地,这会儿吃这王叔一捧,那火气儿来得快也去得快,脚下一松劲儿靠在了王叔身上“算,别胡侃了,看着东家过来,去搀着,招呼那些跟着的,把马车护住了,爷的仇家可还在这京城里呢”又骂道:“他们眼见着散了席,也不知道赶紧出来侍候着,只顾着吃酒”
  王叔暗忖你都醉成这样了,下头的人更没有了拘束,嘴上连忙应了“哥儿且在车座上靠靠,他们必是就来了,我去接着东家。”
  德隆被那艳ji搀着“陪爷陪爷家去睡睡”含混的话语里透着浓浓的醉意,手脚多是不听使唤,上不了车。王叔连忙伸手搀了上去。那艳ji扫了一眼车后跟着的二十来个从人,低头上了车。
  王叔让小厮坐在车辕边上,一扯缰绳,马车便慢慢驶离了查府,向虎头胡同口而去。
  女子的娇笑声在马车内响起“爷家在哪?远了奴可不敢去,这天黑漆漆的,怕人。”
  “不用怕爷家宅子大着里里外外守满了人专防着有人找爷的麻烦”
  “知道大爷是贵人,奴却是个下溅受欺的。或是远了些,误了明儿上午的戏,班头饶不过——求爷怜恤一二——”三庆园戏子谄媚笑着“爷这样的贵人,总该有别宅,近一些的——或是爷怕不回宅子里,府里奶奶怪罪——”
  “没这回事儿,爷如今的事全是爷自个儿拿主意。”德隆打着酒噎,迷迷糊糊笑着:“外头就有爷的牙行”
  拂晓,北京城亮更钟响后,各王室宗亲穿戴好吉服吉冠,带着早已备好的寿礼,走入紫禁城,恭贺皇太后的万寿。
  皇上眼前阿哥们自然不甘人后,在皇太后、皇上、母妃们跟前热闹着, 一直近晚方散,各自回了王府。
  “活该!”九阿哥走进书房,一把摘下头上的嵌着两层金龙的吉冠,甩到书桌上,哈哈大笑,吉服上缀的金花一阵晃动“八哥,你看着太子的脸色没有?恨不得扑上来一口咬死咱们!”
  八阿哥不紧不慢撩起吉服后摆,在椅上坐了下来“不仅我看见了,皇上也看见了。就连皇太后,老眼晕花的,也被他吓着了。”
  十阿哥还没有迈进书房门,大笑声便传了进来“他不单瞪我们,还瞪老四。八哥,这事儿是不是老四门下干的?怎么就那么巧,老四那晚和德隆都在查府里喝酒?要不就是老三,赵世显那事上,他可吃了太子的一个大亏!”
  十四阿哥他跟着十阿哥进来,一屁股坐到椅上。他的皇子吉服上套着石青色龙褂,把他的脸色映得铁青。
  八阿哥瞟了他一眼,笑道:“就算不是老四干的,他也知道是谁干的。没见着太子爷拿话刺他,他也不应么?”
  九爷得意笑道:“不管是谁干的,当真是做得干脆利落!隔着被子一刀扎进小腹,外头十多人都没惊动就办成了!必是在席上喝多了,让人盯住,那人买通了三庆园的戏子,暗地里把他放了进来下手,再带着那戏子远走高飞。要不是三庆园是铁帽子亲王门下奴才开的,主顾儿又多,太子哪里肯一百板子就了事?”
  “听说那下手的人,还受了伤,地上有血,竟也没叫人察觉就逃出了三宝牙行,必是有接应的人。”十阿哥摸着粗粗的胡须“多半也是那女戏子的拼头——”
  “九哥!”十四阿哥突地大声道:“德隆死了,太子的三宝牙行开不成了!皇太后的万寿也办完了,叫秦道然把牙行的事接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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