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3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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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莎曼以崭新的心情离开医院,走进阳光中呼吸外面的空气,领略外面的声音,然后约严沙美在棕榈庭吃午餐。她是个化妆师,顾客群包括癌症病人。“正确的化妆可以提振人的精神。”她说,向莎曼解释一些基本方法。
  第二天,莎兰病房的墙上贴满了到雅典、罗马、伦敦、巴黎的旅游海报。花床单取代了医院的白床单。窗台和柜子上摆了几个花瓶插着几束新鲜红玫瑰,莎曼将气球丢掉。
  她后退一步看看自己的手艺,她在莎兰的双颊、前额甚至鼻头都扑了粉以掩饰她苍白的肤色。在玫瑰花床单及她身上法兰绒睡衣的衬托下,莎兰似乎显得没那么瘦,只要亚瑟不要仔细去瞧莎兰的头发,应该不会发现假发的颜色深了一点。
  莎兰突然抓住莎曼的手。“小心一点,去你的,你差点戳到我的眼睛。”
  “那就别动。你一直扭来扭去,我怎么帮你画眼线?”
  “怎样?”莎兰担心地问。“会不会吓到亚瑟?如果会,我就不要见他。”
  “不会的,只是千万别太紧张,孩子们对这很敏感的。”莎曼警告道。
  莎兰烦躁道:“我要漱漱口,我的嘴巴好像全是碘酒味。”
  “你几分钟前才漱的。”她递给她口腔清香剂和镜子。
  “生病前我还在想如果胖了要做运动,现在至少不用运动了。”
  “你应该做的是闭上你的嘴巴,看看你自己。假发很合适,腮红也使你有了血色,是不是,麦斯?”
  坐在窗边的麦斯撒了谎。“你看起来很好。”
  莎兰做了个鬼脸,再一次打量自己。“眉毛画得不赖,谢谢你。”她抓住莎曼的手说道。“但这不能改变一切,我是为了亚瑟才接受你的帮忙。把床摇起来。”莎曼站着不动。“拜托,该死的,我要亚瑟看到我坐着,而不是像死人一样躺着。”
  莎曼调整病床。
  “你想妈对亚瑟会有什么看法?”莎兰一会儿之后问。
  莎曼将化妆品收到到抽屉里。“她知道他,我相信她一定喜欢他。”
  即使是腮红也掩不住莎兰的惊慌失色。“这是什么意思?”
  莎曼用纸巾将水槽擦干。“就是这个意思。妈知道他。”
  “狗屎,人死了就是死了,埋在黄土之下,被微生物分解掉。”角落里的麦斯低下头。
  “不是狗屎。”莎曼坚定地说。“妈和我都相信有天堂,读读你的圣经,我相信犹太人也信这个的,是不是,麦斯?”
  他耸耸肩。
  “对我而言就如一堆狗屎。”莎兰说。
  “你一定要口出秽言吗?”
  “莎曼,你这个人真不实际,我都已经是可能会死的人了,你还在纠正我的语言。你的道德观真令我受不了!”
  亚瑟,全身李维牛仔装的打扮,足登崭新皮靴,蹦蹦跳跳进来。他半途停下来,严肃的脸打量着他母亲。他看看假发,母亲的化妆以及她担心的眼神。“妈妈?”
  “亚瑟,”她张开双臂低喊。“亚瑟,”这次大声一点。“我好爱你。”
  “妈妈,你好多了!弹珠真的有效。”他叫道,跳向前,脸上挂着笑容。他张开细小的臂膀。“我也好爱你,妈妈。你什么时候要回家?”
  如果莎曼还需要任何证据支持她为何要同意当莎兰的骨髓捐赠人,此时此刻小男孩脸上的喜悦便是明证。而且她更惊讶地发现了另一个事实——亚瑟改变了莎兰。在莎兰精打细算、斤斤计较的外表下,莎曼瞧见她本性善良的一面,那是她不愿为人所知,却从不对她孩子掩饰的一面。那是全世界为人母者对她们的孩子天性流露出的母性本能。在无需竞争的情况下,莎兰开放自己,心甘情愿地付出。看到大卫站在亚瑟身旁,莎兰亲吻着孩子的这幅天伦景象,莎曼悄悄离开房间,她闭着眼睛靠在墙上让自己获得暂时的逃避,只要一下子就好,待会儿她就能恢复平静。
  麦斯的手搭在她肩上。“谢谢你。”他说。她伸出手覆住他的。
  半个小时之后,亚瑟容光焕发、蹦蹦跳跳地走出房门。“待会儿见,鳄鱼小姐。”看到莎曼一愣一愣的表情,他好笑道:“你应该说:‘待会儿见,鳄鱼先生。’”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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