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的鱼(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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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洞警示录
  ―――塔北城水资源污染纪实
  参考消息文教版:地球肌体萎缩写实 人类再次敲响水灾劫曲
  吕良子翻阅着报纸,他仿佛看到一群群的鱼跳到了黑色的案几上,等待着那个少妇用手去捉。
  好象黑鱼提醒了他,他脑子里突然想到自己一直想去某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是枝蕊告诉他的,就在下午和枝蕊一起去参加姗姗的丧礼的路上。枝蕊就说,我们一定到西山去看看,对是西山。当时他就纳闷,那里有什么好,不就是有座神佛吗。对于佛他没什么好说的,但是女孩子总是抱着神秘的祈求愿望膜拜,于佛有独到的情感,他是不能够理解的。佛和人的距离是应该说很大的,女人现实的一面就是不能够被现实遗弃,所以她们用浓妆来艳丽自己的容貌,让佛悦意,这种虚伪可以追溯到很久的年代,从他的奶奶或上上辈的女性,再到枝蕊,总象有一根丝在牵着她们的魂,让她们姣好的面容面向佛她们的灵魂也会化为一种虚无。然而,男人们就不会这么虚脱,他们的魂丝在他们的的指纹里,在他们手指间的香烟上,在啤酒的白色泡沬里,在手机的鸣叫声中,在发动机隆隆的转动里,在泛着墨香的新闻纸上。
  “西山很远么?”吕良子问。
  “你去过西山?”
  “没有。”
  “我也没有。”
  “哎,你不是说要去西山吧?”吕良子迷惑地说。
  “也许,是你想去那个地方。”
  是啊,我想去。良子想,这就怪了,不是说好的去西山。我何尝说过去西山,是枝蕊,枝蕊说的,她要去,当然也要我去的。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也许就是因为自己也想去的缘故,答应的才那么利索。
  “是你听错了,先生,我说的是西沙河,就是能够通向大海连着大运河的那条沙河。瞧就是那边,看见了吧,西沙河!”
  沙河?!良子仿佛听到了流水声,很清很清的水,能够看到河底河石的那种透辙,那儿没有鱼腥味,相反你还有感受到活力。上下戏游其间的鱼儿,愉快地唱着歌儿,跳着舞儿,那是春天一片快乐的天地,尽管水有些凉,把手伸进水去有些刺激,血液就在那时流遍了你的全身,良子就好象生命再生似的,脑子里富有了幻想。
  对,是西沙河,是去西沙河,现在他只要能摆脱后背上的那股神秘的力量,他觉得哪里也许就是他要去的地方。
  二 腹婚情人
  沙河上空藯蓝一片。岸上和岸下的景象迷乱的让人失态。垂钓的人们被某种执着所勾引,卸却生活的烦恼,让生命在这里逗留。这种悠闲的消费方式,现代的令人狐疑,自然,轻松,和谐,沉稳,静谧,面对一河的平静,那些撑鱼杆的男人就这么掌握着自己的魂丝。良子想,当女人朝香的时候,男人就会到河边寻求一种心态,和自己的灵魂对唱。
  现在他读到的并不是这些轻松的一页。也许就是这时他才发现那个小胡子不见了。一个娇媚的女子从河里迎上来,并称他良哥。
  吕良子非常纳闷,在这里还有自己相识的。那个女子在追着尾。良子的脸悠地泛红,甚至心生悔意,到眼前他才看得清楚,那不是当年的父母指腹为媒的亚梅么。
  “我叫小珂呀,你不认得了,良哥。”她说完羞怯地笑着。
  “不,不,我总看着你象一个人。”
  “你说得是不是我奶奶?”
  “你奶奶?”看着她俏俏的影子,他不能相信。
  怎么会呢,眼前的不明明是亚梅么!
  那时候,他已经上了中学,她也上中学。就这些还能记得起来,其他的就只是邻居和家人的玩笑。他们可是天生的一对儿。然而,在一条通往中学的乡村小路上走,路两边是些茅草和开着花儿的蒲公英,他们各自走着,谁也不看谁,就象看一眼会触电似的,自觉不自觉形成一道隔离层。谁都知道,那是心里的隔陔,是上辈人在他们心里造就的一堵墙,但没有谁揭穿。但是有一次,他伴她走了很远,直到学校,一句话没说。树上结了冰,屋檐下悬着冰棱,灰喜鹊就在雪地上觅食,她紧张地几次差一点没滑倒,而他心里就象冰夜里的水凝结成冰似的硬梆梆的。
  有一年下大雨,夫人河里飞出了带翅的鱼。那是一个传说,上上辈人的传说,一个姑娘因婚变而成了一条带翅的鱼。神秘的传说没有谁相信,然而,她却相信,并时时感到恐惧,一走到河边就吓得绕着走,捂着眼睛原地打着转,就是迈不动步。那条夫人河上的木桥快要跨了,工作队于队长被村里的人赶出村子的前一夜,一辆送公粮的马车从桥上过时,翻到了河里。连人加马和一车的公粮,掉到了河里。良子就下去捞粮食。一些人尽管非常饿却不敢吃这些捞上来的粮食。良子说服了母亲做饭,吃了什么事也没发生,人们的期望落空了,因为人们都期望着良子会出大乱子。后来,他还和伙伴们一起到河里捉鱼,新鲜的鱼儿令人眼馋。他把线用梭子织成网片,涂上青漆,然后就是一个顶好的打鱼工具,在河道最窄的地方,望着浑浊的流水,捕不忠实带翅的鱼,有一条浅褐色水蛇窜上来,把他吓个半死,后来他就听到人们说是做孽。她就在学校里暗地里哭个不止,觉得再也见不到他了。那时候良子觉得,这世界真怪怪的。我不是好好的么!
  然而,很快从这个世界上走远的却是她。那年只有十八岁,在某一天的早晨 亚梅投井自杀,但外界却说,她是在打水时被重重的水桶缀到了水井里的。然而只有他知道,那时候的亚梅精神的压力使她彻底崩溃了。他到县城参加红卫兵检阅,回来时,听到了她的消息。半夜时他哭得死去活来,这不是他的本意,他决没有意识要欺辱她。他的母亲在一旁似劝似怨地诉说着,仿佛上天在从中做梗,难为了儿子。那时候,良子还不晓得,朦胧的爱情已经在乡村小路上游动着,一直没有表露出来。感情的积淀,总能酿出浓醇的美酒,多少年了,如果一想到爱情之类的话题,他自然地就会想到她的存在,在他的灵魂里,在他朴素的情感中,象幼年的饭菜一样,清淡而实在。
  “我奶奶是怎么死的,我也记不起来了,没有谁告诉我奶奶是怎么死的。甚至连我的妈妈也不知道。我妈妈说那时她还不足三个月。”小珂说。她也象看到什么似的,从良子的身上找到了一种影子。
  “我知道。”良子说完就有些后悔。是他多语了,他不应该对后代这么表述的,应该失语。然而他好象已经习惯于表达。他的思想活跃是见得着的,大字报时,他总要写上几张,在辩论时他也要发表高见,但对于牛棚里的人,他就不那么表达了,而是怒目相视。当然他是指那个老胡子考古家。“我知道的,也许已经过时了。”他又补充说。
  “不,你说吧,我正想知道呢。”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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