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暗流(2 /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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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样子,对办假证之事,肖玉与其小姑夫意见不谋而和。
  或许,肖玉还意识不到,在以后寻找工作短短的几个月中,就是这张名片给自己的命运带来了转机,说不上是有幸还是不幸的结局,更在他的生命历程中留下了难以抚平的伤痛。
  这天天气不错,肖玉感觉心情也不错。忽然想起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去外边看一看呢!于是就骑上小姑夫那辆扔在楼旮旯里的破自行车,融于浩浩荡荡的人群中,向着天安门方向拐弯抹角而去。那可是他心中的圣地。
  很快他远远望见了挺拔威武的大前门,心情就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当他从地铁出口一眼看到庄严肃穆的毛主席纪念堂和雄伟无比的天安门城楼时,眼睛里变得湿润模糊了,是啊,此时他觉得自己是多么幸福啊!很快就要亲眼见到毛主席他老人家了!
  肖玉的运气也真不错,毛主席纪念堂修整多日今天正好对游人开放。无数形色迥异的游人手里捧着一束束鲜花,列队静悄悄向纪念堂依次而进。
  肖玉也买了一束鲜花抱在胸前,缓缓来到毛主席水晶棺前。他看到这位用斧头和镰刀开创了一个时代的伟人,安静地仰躺在晶莹纯洁的水晶棺内,身上覆盖着鲜艳的党旗,柔和的灯光照着他的脸和宽宽的额角,象是工作累了刚睡着了般安祥
  肖玉看着,眼泪终于止不住流了下来。他把鲜花交给工作人员,对着老人家深深鞠了一躬
  从纪念堂出来,肖玉提着小姑姑的那只傻瓜相机又将天安门城楼和人民大会堂遛了个遍。在人民大会堂里,他孩子似地跨过护栏跑到主席台上,只是屁股还没挨上椅子,便给一个带红袖章的人吆吆喝喝撵了下来。
  他觉得有些累,就在广场的一个花坛旁边坐了下来,这儿凉爽。一边静静地望着宽阔广场上的游客们三五成群指指点点谈笑风生,也有许多人惬意的放着风筝,一不小心,那绳儿断了,风儿一吹,彩色风筝立刻飘遥天际,留下一个美丽而模糊的影子。
  “先生,买点纪念品吧!”一个很柔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肖玉转回头,看到一个打扮入时的女孩子站在那儿,肩上背着一只看上去鼓鼓囊囊有些沉重的背包,手里擎着一些极漂亮的银器类的金属饰品。她正微笑着看着他。
  然而,当两人的目光相遇时,却都惊喜地一起喊起来:“啊呀!是老同学!”肖玉跳起来,兴奋地抓住了女孩伸过来的手。他做梦也没想到在这儿碰到高中时的女同学楚红。他乡遇故知,又同是毕业落榜生的老同学千里外重逢,激动之余,又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怎么,是一个人来北京玩儿还是找工作?”楚红问道。此时的楚红显得比在学校时幽黑清瘦了许多,虽然眼睛里依然藏着几分学生时代的纯美和天真,脸上却多了一些跑江湖的生意人所特有的固定的笑意。
  肖玉简单地说了一下毕业后自己生活与工作的情况,以及来北京找工作的意向。楚红感慨地说道:“毕业后,同学们都劳燕分飞为工作上的事情忙碌,见面的机会很少。是的,大家都很忙碌却很无奈。难道青春岁月就真的这样永远失去了吗?”她一边说着,眼睛凝望着远方,脸上迷茫的样子使肖玉心动不已。
  楚红说她是和林雨一起来北京的。林雨也是他们一起毕业的同班同学。林雨在北京城郊的一个单位上班,她开始则与几个相识不久的外来妹一起租了两间门头房,先做过制做雪糕和卖衣服一类的事情,后又改做烧烤店,由于没有经验和技术,不到半年时间就门前罗雀少问津而关门大吉了。
  而今她与林雨已相爱,在城里租了一间房子住在一起。林雨工作忙上下班没有规律,自己至今还没有找着稳定的工作,每天在城里卖点纪念和小装饰品打发时光。
  一边说着,楚红一边用手拍着身上的背包。
  “那么这样一天下来,收入还可以吧!”肖玉问她。
  “说不定,有时还行。不过遇上雨雪天一类的鬼天气,游人自然就少多了,一天下来连房租水电费都不够。”她无奈笑着:“你知道在北京这样的大城市生活,吃住走行都要花钱,就是上厕所也要花钱。没有很高的收入,不用说融于城市里的贵族生活,就是做一个真正城市边缘人也是南柯一梦呢!”
  看着伤感的楚红,肖玉沉默了,他又能劝些什么呢?自己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呢!呵,那曾经死记硬背的一大堆名人哲言就怎么一句也记不得呢!
  这时,不知从哪儿飘来一簇音乐,淡淡地从空中滑过,宛如炎炎夏日中飞来蒙蒙细雨,让人愉悦惬意,暂时忘却了一切烦恼与忧愁。忽然间音声狂放起来,还杂着一个男人胡言乱语般的嚎叫声。那驴嘶马叫的歌声如一柄无形的利剑,深深地刺痛了他们的心。
  这音乐一点也不好听。
  当肖玉问到林雨工作的情况时,楚红却说自己至今也真的说不清林雨在做什么工作。林雨曾告诉她说,工作需要保密,以后会告诉她的。不过试着问了几次,林雨总是一副神密兮兮的样子顾左右而言他。
  “不过林雨说很快就会有钱的,几年下来一定会在北京买一座象样子的楼房的!”楚红加重了语气,脸上充满了自信。
  “是啊,我们决不会向命运屈服!”肖玉攥紧拳头:“人有了志气,尺水兴波可载舟,三千越甲能吞吴!”
  楚红笑了,她也被肖玉的情绪所感染。他们仿佛又回到了激扬文字指点江山的学生时代。
  不久,肖玉找工作的事儿总算有了眉目。小姑夫说他有一位老同学在东北一个大工厂混得不错,挺有权势的,两人颇有些患难相知的经历。原来他小姑夫年轻的时候去遥远偏僻的乡下当过知青,与那位老同学一起睡过地铺,一个锅里搅过勺子。老同学朱姓,方面黑须,长着一双比一般人大的多的耳朵,小姑夫就与他起绰号“朱大耳朵”大家叫来叫去就成了“猪耳朵”了。
  当然友情不只是这些,那年月正赶上一个特殊年代,天干地旱人勤地懒,许多人吃不饱肚子。知识青年们也免不了被定粮定菜,一顿饭只分一个窝窝头和一个菜蛋子。“大耳朵”虽然干活不济,饭量却很大。肖玉姑夫猫似地食量少,就常常分半个窝头给他。白天吃不饱,半夜三更便饿得肚鼓响眼发亮。这“大耳朵”就硬拽着肖玉姑夫,黑咕窿冬地跑到山凹里挖生产队里才冒芽的红薯吃。
  一次,当二人山老鼠一样卧在地中扒出红薯又啃又咬的时候,不想给队部巡夜的人发现了。“大耳朵”会凫水,一个猛子扎进地边不远的河里不见了踪影儿。肖玉姑夫却被逮了个正着。为此,挨了许多批斗教育。当然不管队部的人如何诱惑逼问,他只是咬着牙装聋作哑不吭一声,逼急了就尿急,赖在茅厕不出来。至底没露老朋友半点蛛丝马迹。为此那老同学还与肖玉姑夫学那刘关张桃园结义事,甘愿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肖玉姑夫拨通了远方老同学的电话。这“大耳朵”就在电话中响亮地说:“老同学呀有话怎么不早说呢,谁跟谁呀!我这个人哪就喜欢不拘一格降人才喽!正巧我们职工食堂少个人手,你那侄子想来的话正合适。奶奶的,前几天也有几个大学生来应娉,只会背英语,连“四人帮”是哪国人都搞不清,对业务更是一窍不通,单位给辞了。可不知你那孩子是哪所大学毕业的,学什么专业的?没有大学学历是不行的,上上下下都是这个样子的吆!”
  肖玉小姑夫有了几次吃闭门羹的经验,与昔日老同学打招乎已有了准备,便照着“既定方针”一边打着哈哈一边说:“学历嘛肯定是要有的,这孩子工作认真吃苦耐劳,而且也颇有些才学,也算是诗书继世之家吧!他姑姑说,这孩子的老老曾祖父曾去川地任过封疆大吏,只是后来因事才左迁鲁地的。据说这老曾祖就写过书,可惜年久失传了。当然话扯远啦,事情办妥的话,定会重谢老同学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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