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夏花三(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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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有些惊讶,但知道他没有骗人。
  还有很多你不知道呢,晚上再和你说吧。
  好的,工作吧!我关掉聊天的窗口,期待晚上。
  下班后,人们走得很早,是因为下雪的缘故。
  他来到我的座位旁。当时我正在听刘若英的为爱痴狂,屏幕上的网页是关于安妮宝贝的内容。
  他看了一眼说,真没想到会和你喜欢的东西一样。目前我最欣赏的作家就是安妮宝贝,喜欢的歌就是刘若英和朴树的。
  因为我们都是真实的人!我说。
  他笑了,眼睛更显小巧迷人。于是他坐了下来,在我的旁边,我们一边在网上搜寻关注的信息,一边谈论着二三事、告别薇安、彼岸花还有清醒纪。
  我们是最后回去的两个人,当时已经八点多了。雪早就停了,地上很厚的一层。店铺门前的积雪被里面的灯光染成不同的颜色,好像柔软的地毯,叫人不忍心踩上去。路上无话,行人稀少。咯吱咯吱的踩雪声,偶尔从树上飘下来的雪花慢悠悠地坠地。
  他提议一起吃饭,我们进了一家成都饭馆,每人要了一份盖饭。我要的是红烧带鱼,他点了鱼香肉丝。我们仿佛都有很多的话要说,却不知道怎样开口,像多年失散的老朋友偶然在街头邂逅一般。
  于是我做了听众,大部分时间都是他一个人在说。说的都是他自己,事实上这也是我想知道的。他自认为经历过很多,属于早熟的那种。少年时候,喝酒吸烟打架是常事,花钱大手大脚,初中时曾经欠下3万多块钱的债。后来他父亲摆平了这件事。说这些的时候,他熟练地点燃了一根中南海。从来没有认真学习过,成绩从小学到高中一塌糊涂。却喜欢阅读小说,中外名著、现当代各种流派都有涉猎。对音乐和旅行情有独钟,希望年轻的时候能够走遍全国,如果财力和精力允许,不妨走遍全球。下雪的天气令他想起大连这个陌生的城市,很想去看看,不清楚要去看什么,只是内心的驱动。很早就写一些东西,高中时曾在萌芽上发表过一个短篇。写过一个长篇,毕业后开始搁浅,没有完成。当时写书的最直接动力就是成名,别无所求。有过几次恋爱,刻骨铭心的爱人不曾出现过,被人拒绝的尴尬记忆犹新。
  不管什么,经历过是最重要的。他说完这些的时候,掐灭手中的烟头来了一句意味深长的总结。
  后来我们又谈到了婚姻,我坦言没有想过。他说要到三十岁有了自己稳定的事业之后再结婚,在这之前要努力干出一片自己的天地。高质量的生活和坚实的事业是他在现实中追求的目标。而梦想就像是漫天浮云随风飘荡,虽然感兴趣的事情不多,但要完成的理想却有一箩筐。感到郁闷并且没有合适的人说话的时候,就开始不切实际地想象。
  几乎每个人都梦想着突如其来就有了一笔巨款(这笔款的具体数字一般情况下是这个人目前的月工资后面加上两个零,特别贪心和每天都要买彩票的人士除外),然后想象着怎么去花。伟说会去做生意,作为投资,总之会干一些实事,绝对不会去旅游或者享受着花掉。我猜你一定会花掉它,去做你梦想已久的事情,因为你是一个彻底的理想主义者对生活中的八成以上都是怀着理想心态的,他对我说。他说得真对,我肯定会这么做的,没想到他如此厉害。
  我刚到北京的那几天,特别失落,想念山西分公司的一切,真恨不得一口气就跑回去。他说,显得有些无助。
  习惯了就好,现实点说这毕竟是一个机会,过一阵再做决定吧。我看过他在论坛上面的帖子表达的一律是对山西分公司的想念之情,这几天他一直感冒,看起来情绪就不好,让人不舒服。我只能安慰他,其实我很清楚这个公司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那天我们说了很多,这些话我平时都不知道能够和谁说。有一个人听我倾诉,让我感到舒心。我确信伟已经占据了我的心灵。我很清楚他有着正常的性取向,所以我不奢求什么,就像现在一样随意相处,也许更能长久,更能快乐。
  此后的几天,我们下了班就会在一起,很多时候我们一句话都不说。或者坐在饭店里吃饭喝酒,或者站在阳光下看辽远淡蓝的天空和远处楼顶上怪异的设计。平安夜里,我们本来打算到三里屯酒吧街去看看的,因为那里被太多有着孤独和流浪情结的人们所描写,是我们向往已久的。不过下班后已经很晚了,怕赶不上回来的公交车就没有去,而是到附近的一家延边饭馆去喝酒。
  我们点了牛肉小土豆和沙锅鲫鱼,又要了两瓶青岛啤酒。餐桌在二楼靠窗的位置,房间里很暖和,就餐的人不少,即使面对面说话也需要放大点声音。充满水汽的窗玻璃上写着中英文的圣诞快乐字样,外面模糊只能看见一片昏黄的灯火。平时我们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就很小,到了这里几乎听不见对方说话的内容。于是我们尽量少说,一直喝酒,埋头吃菜,喝完一杯酒的时候他点了一根烟。他的烟瘾不小,每天差不多都要一包,据他说从14岁就开始吸烟,烟龄至今已有5年了。那天我点燃了他递给我的一根中南海,这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郑重其事的吸烟,就像6年前和永喝第一杯酒具有一样的意义。我们都不是能喝的人,两瓶酒见底后,有一些头晕,但还清醒。
  出来的时候,夜风差点就要吼出声了,刮得我们睁不开眼睛。他说,我们应该去放焰火。
  你真浪漫呀,我说。看着他冻得红扑扑的脸庞,怎么都不能把他和酗酒打架这些事情联系到一起,我怀疑这是他编造的,但又确信他不会骗我。
  他去超市买了两颗特大的苹果,塞给我一个说,今天晚上12点的时候吃掉它,2005年整年都会平安。
  他一定不知道我一直珍藏着这颗苹果,连搬家都有带着。它的水分不断流失,日渐变小已经发蔫如同爬满皱纹的脸,但我不用尝也知道只要一口就能够甜死我。
  周末,和我同住的同事竟然都回家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周六中午伟过来一起煮鱼吃。晚上,去了三里屯酒吧街,我们没有进去,也没有仔细看看。都怪门口那些拉生意的皮条客,让我们大失所望。后来去了肯德基,伟说这是他第一次吃肯德基,原来在太原的时候只吃过麦当劳。他一边啃着新奥尔良烤翅一边说,等他每个月的工资达到五六千的时候要天天去泡吧,要把肯德基和好伦哥比萨吃腻了。我只是笑,就和看着自己的弟弟异想天开时的那种笑一样。
  回到住处后,我让他住在这里,他说还要回去洗衣服洗澡。我尊重他的意愿没有强留,他非要让我到他们那里住,说我一个人会害怕。我坚持说没事,他就回去了。听着他越来越远的脚步声,我的心里有说不出的空落。没过十分钟,他又回来了,并且带着一个同事。那夜,我们头对头聊天,话题离不开文字和音乐。他说自从安妮宝贝进入他的视线后,很难静下心来再读别人的小说,其他作家的小说不能触动内心,没有共鸣。我向他推荐了一个刚刚出道的天才——笛安。那个时候我刚刚看完告别天堂,姐姐的丛林也让我感动过一阵子。我们都不能踏下心来去看,包括他和我说的石康。我们不能盲目地去接受任何东西,即使现在的消费和娱乐五花八门,各种风格盛行,大雅大俗悉数登台。我们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所以当它不经意来到身边时,我们会不顾一切去抓牢。如同现在的我们,如磁铁般彼此吸引。相见恨晚,能够在一起的时候绝不浪费。
  周日上午十点,我起来的时候他还在酣睡,我静静欣赏着他近乎完美的容颜,不知所措。我告诫自己,不管怎么样,都要克制自己,千万不能做出格的举动。我希望自己在伟的心目中永远是一个难得的知己。于是,我就那样呆呆地注视着他长长的睫毛和精致的锁骨。
  去哪儿?我们在一起的时候,相互之间问得最多的就是这句话。仿佛语带双关,探询对方的归宿。
  昨天不是说好去簋街吃“麻小”的嘛,我说,你忘了呀?
  没忘,晚上再去,下午的时间干什么呢?
  去西单走走吧,很长时间没有去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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