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时期的回忆(4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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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没想过当作家?”
  “恩,以前是的,也写过很多东西咧,可是很难,写什么都困难,都无法顺利地完成。”她摇摇头“还是不拿它折磨自己为好,现在这样也蛮不错的,没有压力,不用为得不到的失落。”
  我又想起那位骑士,我拿起他和糖糖公主的故事,两人并肩行走已有很多天,两人没有相互厌倦。但所有人都期待着发生点什么。
  似乎有人在冲我说“喂喂,这样走下去,能算是个什么故事呢?骑士难道不应该遇到邪恶的巫师然后救出公主吗?他们两个只是行走而已吗,连接吻都没有你这是什么爱情故事?拜托来点情节好不好”
  情节?
  班会是学习总动员,众人情绪高涨,斗志饱满,灵魂纯净。“只要努力过了,就无怨无悔。”有人念这首诗给大家听。这是真的么?为什么a君无法接受掉到全校前十名之外的成绩而闷闷不乐,b君为何总是无法做出一道立体几何题(眉头紧锁,脾气暴躁)?c君何以故有由于北京户口而轻轻松松地迟到早退?d君背负着家里所有人的希冀,这种压力对他而言是否过于沉重?如果辜负了该怎样?
  十八岁如期而至,不胜翘企的时刻,出现得仍是突兀,甚至还有些悲壮的味道。我坐在灯下等十二点的到来,不安分地转笔。面前摊开着新的日记本,纸上一片空白。指针过了十二点,我开始试图记录下那时的感受,就在我迟疑地写下空虚的文字时,那个被我夸大了的时刻仍缓缓地离我远去。我于是停笔,觉得自己矫情过了头。预设的激情终究没有到来,眼泪没有(以后也不会),歇斯底里没有,坚定没有,声音没有,表情没有,感觉没有。我突然困得不行,匆匆关灯上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头痛浓了又淡,我调整了几次睡姿,一不留神顺利地掉入梦里。
  这注定是不完整的夜,凌晨梦遗醒来,迷迷糊糊,睡意消了大半。天未亮便穿衣走了出去。整个城市尚未苏醒,我的呼吸开始在空气里凝成白汽。抬头,到了雯雯家外面。我在路灯下走来走去。天慢慢亮了起来,又像是突然亮起来的。
  看到头发凌乱的我,她惊讶至极。我们走去学校。
  “你,没问题吧。”
  “我成人了。”
  “哦?生日快乐!”
  这一天似乎什么都没有想,晚上在日记里刻意留下了一页醒目的空白。睡前,我把曾经读过的有关青春的书通通默想一回,确信我的人生其实还没有开始。
  两天后接到老爸老妈的信,很长很真挚,可是我没有哭,因为信更像是写给另一个我的,不是这个沉默寡言的少年。姐姐发短信来说你既然成人了就该有自己的方向了,一定要坚持它为它努力。她说我就走错了路你可不能再走错,考大学其实仅仅不过是表面文章。我说我现在要先考上个好大学,然后再谈别的。
  雯雯只是送我一支钢笔,她说也许我会用它写些什么,希望是些美丽的东西,比如回忆,比如现在的我们。我用力握住她的手,感觉冰凉。
  放两天假我回了家。
  大伟右腿骨折,虽不严重,但待到休养好后,靠体育特长上大学也希望渺茫。
  “操,复读一年就他妈老了,凑合上个专科吧。”
  东子一反常态以长辈的语气对我说你小子还像从前那样颓废呢?该努力了,高三一次就够了,我可不想来第二次。
  我妈说等到你上了大学我和你爸就没什么可牵挂的了。我想问那怎么现在你们还在为我姐跑来跑去跑关系呢?那怎么我姐还隔三岔五地要钱呢?可我什么也讲不出来。我知道我是他们世界很重要的一部分,我有实现他们愿望的责任。
  汤林说,我妈是这么说的,她说我要是考上了个好大学她就是死了也瞑目。他说他把吉他弦都拆下丢掉了,可没有勇气砸了它。
  我告别他们,他们还有晚自习。穿过这个散发着尘土物质庸俗气息的小县城,我竟发现自己原来很讨厌这里,也许我更厌恶自己。我决定要考一个远远的大学,去南方,也许是西安。我转上一条东西方向的国道,它一直延伸到远处的山脚下,太阳已经没下去。晚霞是我从未见过的淡粉色,像铺了半天的嫩莲花瓣。
  爸爸说姐姐的事情十拿九稳了,可几天后那人又打手机过来,语言暧昧地挑明要钱。我后来问妈他要了多少。
  “不多不多”
  “多少!”
  她伸出两个手指头。
  这对于我家不是一个小数目。
  我猜妈的下句台词应该是“你们不要在乎花了多少钱只要好好学对得起它就行。
  果然。
  除了学习他们很少在乎我的别的想法,可这不是我反叛他们的理由,无论如何,这是爱。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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