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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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看过,但那些个看过的小女生们啊!几乎把所有可以用的成语啦、形容词全用上了。什么博学多闻、温文儒雅、玉树临风、卓尔不群、鹤立鸡群、盖世无双、连风流倜傥都来了。他好像是拿剑桥还是牛津的学位,回来教人文科学的。几乎今天一整天,进店里来的小女生吱吱喳喳聊的全是那位教授,所以我们这位大老板才会这么不开心哪!”老板娘说着还用手肘撞了撞丈夫腰侧,引得餐馆内其他的客人,也跟着发出会心的微笑。
  不以为然地捻捻唇上的小胡子,老板拿起面镜子猛照“她们前几天才说我长得像潘安再世,今天就把我给挤到吊榜尾了。难怪人家说女人心海底针,更怪不得孔老夫子要说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真是至理名言!”
  一顿饭就在嘻嘻哈哈间度过,等她们喝完老板拿手的卡布基诺,而映蝉也喝完她的苹果茶时,老板和老板娘便忙不迭的催着他们的客人们回家。
  毕竟在纯良的小乡镇,人们还是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为生活最正常的标准,所以即使是热闹滚滚的市街,入夜后也没什么人走动。
  尤其是映蝉目前又一个人独居在较偏远的一区,更是他们所催促早归的对象。带着笑意,映蝉挥别他们,以极快的速度往家的方向奔驰。
  边开着车漫想着老板娘所说的话,是啊!有时难弄懂那些小女孩在想些什么,迷恋某个偶像时,可以疯狂到不吃不睡,拼命打工赚钱,只为去看一场所费不赀的演唱会,若是对偶像的忠诚感消失时,大量大量的海报、cd、卡带,整堆整箱地倒进垃圾桶,连眉都不皱一下
  那种感觉重重地压迫着她,映蝉不安地自后视镜中朝后头张望。该死,该早些去把车灯都换过的,前面的车灯是她有一回太累打瞌睡而栽进稻田时弄破的;而后面大大小小的灯,则是她在听到爷爷心脏病发作的消息时,急着想在第一时间内冲到医院,倒车出停车场时弄坏的,同时遭殃的还有停车场的矮墙。
  车子以极快的速度贴着新铺设的柏油路面奔跑,路的两旁是高耸的竹林和木麻黄之类的树所形成的屏障。一再地向后张望,映蝉不十分明白后头是否有车辆,因为此刻天际全被乌云遮住,黯淡的月光在浓雾之中,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但那种感觉却愈来愈强烈,有点像是被猎豹盯上了的狩猎物那种寒毛直悚的寒颤。下次开村民大会时,一定要强烈的提议,要求装设路灯,真是太可怕了!
  凭着对地势的熟稔,当她好不容易将车滑进家门前的车道时,已经是全身被汗浸湿孺透,手脚几乎要推不开门的疲软了。眯起眼睛估量着外头的情势,那种被人跟踪的感觉仍未消退,她吞吞口水,将钥匙握住手心里,一鼓作气地推开车门,以最快的速度打开门闪了进去。
  慌乱地扭开所有她找得到的开关,电视里淡而无味的新闻报导,音响里是不知哪来的明星在鸡猫子鬼叫,室内所有的灯都大放光明,连门廊外的灯都打开了,映蝉才自窗帘缝中,小心翼翼地往外张望。
  没有,什么也没有,除了早上洗了晾在外面忘记收的床单外,什么也没有,会不会是我神经质了?毕竟这里的居民都是很熟识的老邻居了,即使是那所专校的学生,也大部有印象,应该不会有什么为非作歹之辈吧!
  真是的,没事净自己吓自己,还是早些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速度很快地冲了个澡,她对自己扮个鬼脸,失笑地滑进被窝之中。
  在远远距离之外,有个男人拎着他的工具箱来到小march前,看看灯光全熄灭了的皮家大宅,他轻轻地打开车门,摇着头地看着那串仍挂在匙孔里的车钥匙。这么迷糊,明天一早还有电可发动才怪呢!
  仰头长长叹了口气,他脱掉昂贵且剪裁合身的西装外套,卷起袖子,开始拆着小march前后破损的车灯和零件,并且不时咒骂连连的打着蚊子和其他叫不出名的小虫子。
  当那一阵阵尖锐刺耳的敲打声传进耳膜时,映蝉还迷迷糊糊地拿起枕头蒙住双耳,打算就这样了事,但那串串的金属撞击声,非但没有减缓的迹象,相反的还更频繁且嘈杂,间中还混着有巨大的重物坠地,巨响和震动使得睡在小小单人床上的映蝉,有几回都差点被震下床去。
  睡眼惺忪地拉开窗帘往外看,漫不经心地想再缩回床上温暖舒适的被窝,但当她双手轻轻地揉揉眼皮,稍微恢复了些意识之后,她急急忙忙地拉开窗子,瞪大眼睛地盯着外头的景象
  戴着黄色安全帽,身穿黄色背心的工人们,忙碌地荷着大榔头或钉锤、铲子以及十字镐之类的工具,三三两两成群地聚结在她屋后的那一进或许可以仍称之为第二所有的残破墙壁栋梁及屋瓦,现在都已被怪手打成碎片铺满一地,而堆土机很勤奋地,一斗又一斗的将地上的废土石块和为数不少的钢筋铁线,全部送上了等候一旁的大型砂石车。
  在他们迅速又有效率的动作之下,很快地就将那块地全部清理干净,甚至连较后头的猪圈牛栏都夷为平地了。
  半张着嘴地杵在那里,就像个局外人般的看着陌生人将自己的家拆得一干二净,直到那辆怪手高高举起的手臂,在地面上开始挖出个不小的窟窿时,她才猛然惊醒,像阵风似地冲了出去,拦住了怪手的动作。
  “停下来、停下来!你们在干什么啊?”在她的一再吆喝下,现场大大小小的机器突然停止转动,来来去去嘶喊着的工人们也都带着好奇又感趣味的眼光瞅着她瞧。
  “小姐,这里是工地很危险,请你马上离开好吗?”乍见穿着拖鞋,满头发丝被风吹得如柳丝飞扬的映蝉,那个工头状的男人先是愣呆了,然后才在其他人的叫嚣和此起彼落的口哨声中回过神来。
  “我为什么要离开?我还没有请问你们怎么可以随随便便的拆别人的家!”双手叉在腰际,映蝉没好气地说。
  “随随便便?小姐,你这个指控有点过分喔!我们是接到你们的通知,所以才来准备把地先整好,再重建房子的。”扬扬手里卷成纸筒状的建筑蓝图,工头笑着解释。
  “重建?但是,我并没有要重建房子的打算啊!”“我有。”随着一阵清爽的松香气息古龙水的到来,映蝉转身便见到她极端不想见的人扬刍荛。他笑咪咪地跟工头握握手,两个人展开那幅图,低垂头地讨论着,完全将一旁的映蝉给忽略了。
  整颗脑袋里像是有无数的蜜蜂在打转儿,嗡嗡响得令映蝉都要发晕了,她咬着下唇的看着这个才出现一天,就使她生活了近二十八年的世界产生大变动的男人,心里一直翻腾着一股怒气。
  他以为他是谁啊!我只答应让他修建,可没说可以改建,这幢皮家大宅可是还要留传给子孙们的啊!
  生气地绕到他们前面,映蝉一看到那张建筑蓝图时,血液马上全涌上脑袋,准备破口大骂一番,但在她才抬起头,看着阳光下的刍荛时,那股决心又不知跑到哪去了。
  亮得令人几乎要不能直视了,这是第一个跃进映蝉脑海的念头。大概是刚洗完澡,刍荛的头发还微湿地贴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四周,不同于昨天的西装笔挺,此刻的他穿件优雅的紫罗兰色衬衫,外面套件v字形的白色线衫,搭配铁灰色的长裤和传统的黑色皮鞋。即使是在大热天看到他,仍是非常的优雅,丝毫感受不到这窒人的高温,给他带来任何影响。
  而最令映蝉频频注意的是他那从容不迫的态度,他的语调带着一抹怪异的腔调,虽然有些突兀,但也使他所说的话更显得铿锵有力,流转着淡淡的特殊旋律。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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