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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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块血块会不会对他的生命构成任何威胁?”
  “还不至于。现在,我比较担心的是他的出血处血管的愈合情况,你们待会儿可以去看他,但不要再让他受到任何刺激了,因为他的心脏现在也非常衰弱,让他保持平静会比较好一点。”
  医生交代完,随即被医院内的广播系统唤走。在护士的叫唤声中,三个人疾步地向他走去。
  “家属可以进去看他,一次一个人,五分钟。注意不要让病人说太多话或情绪激动,有什么状况要马上通知我们护理站的护士。”
  颤抖着手脚地挤上前去,皮皎苗根本不顾映蝉的劝阻,坚持要进去探望哥哥,拗不过他之余,护士只得同意让映蝉扶着他进去。
  白,一片的白,强盛的冷气朝他们啧蚀而来,忧心忡忡地看着身上布满大大小小镑式各样管子的扬皓笛,映蝉心中着实不忍,而此刻爷爷全身也都颤如秋风中的枯叶。
  “大哥、大哥,我来给你赔罪啦!”涕泪纵横地握住兄弟的手,皮皎苗结结巴巴哽咽地说。
  微微睁开一线眼皮,看了看皮皎苗和映蝉之后,他的眼睛在他们身旁到处转动着,像是在找着什么的样子。
  “大哥,你是要找你儿子是吧?”看到他吃力地点点头,皮皎苗马上推推映蝉的肩“去,快去把刍荛叫进来,你伯公想见他。”
  映蝉悄悄地打开门,看到背对着自己的刍荛不停上下耸动的肩膀,她低下头,等听到他咳嗽的声音时,才发现他已经不知在何时,伫立在自己面前了。
  “他想见你。”看到他微红的眼眶和鼻子,映蝉低着头,在护士还来不及阻止的情况下,和他一起进入加护病房中。
  在里面,坐在床头的椅子上,皮皎苗低声地说着什么,他们听不清楚,但却可看到两兄弟彼此握着手。
  “我们是兄弟,还有什么事不好商量的!既然你认为这样做最好,那就这么办吧!大哥,你流浪在外头这么多年,爸妈也一定希望你认祖归宗。等他们结婚之后,头个男孩就给扬家,继承香火,以后的才算是咱们皮家的,这样你满意吗?”在皮皎苗单调得近乎平平的语调中,他倾向病床上的扬皓笛,而扬皓笛也吃力地微微点着头。
  转头望着刍荛和映蝉,皮皎苗的神情彷佛在短短时间内即老了数十岁。
  “噢,你们来了。大哥,他们可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不是吗!你们快过来给他看看,他得快些好起来,才能给你们主持婚礼,不是吗?”
  迎向爷爷带有企求意味的眼神,映婵只觉得自己似乎正行走在一条极细微的钢丝上头,整个人都失去了平衡感,浮啊地,好像已经不再是自己了。
  “是啊!多桑,我们等着你主持婚礼呢!”往前跨了一大步,刍荛在映蝉还反应不过来之前,已经朗声答道。
  在爷爷和刍荛的眼神通视之下,映蝉忍不住地瑟缩了一下,想要找个地方好好地把事情想清楚,但她脚还没踏地面前,皮皎苗已经来到她身畔。
  “映蝉,为了爷爷,也为了你伯公。爷爷从没要求过你什么,就这一次”压低了嗓子,皮皎苗老态龙钟地握住了映蝉的手“爷爷会给你补偿的,咱们皮家的一大片产业,全都是你的,映蝉”
  “爷爷,这”手足无措地望着自幼即最宠爱自己的爷爷,映蝉陷入困境之中。
  “映蝉,难道你希望爷爷一辈子都带着愧疚感,良心不安的活下?”
  “不,爷爷,我我只是只是”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决定了。”皮皎苗说着转向病床上的扬皓笛“大哥,你放心的休养,等你康复了,正好可以能为他们主持婚礼。”
  脑袋瓜中一片空白的瞪大眼睛,映蝉还来不及说什么,即被进来赶人的护士给吆喝出去,而被赶出来的同时还有依依不舍的皮皎苗和刍荛。
  闷闷不乐地坐在餐桌畔,映蝉直视着对面那个埋头振笔疾书的男人,直到现在她还是无法相信,只经由这样的三言两语,就轻易地决定了她的终身大事。
  而从医院回来的途中,两个人根本就像是闷葫芦似的,刍荛专心开着车,映蝉则忙着想理清眼前的情势,但无论她再怎么努力地分析或探讨,摆在眼前的事实就是为了不让爷爷的良心饱受罪恶感的凌虐,惟一的解决方法即是映蝉得跟这位“叔叔”扬刍荛结婚。
  真不晓得事情怎么会变得这么令人啼笑皆非!而这位老兄也真是酷得可以,打从回到皮家大宅之后,即忙着打电话写东西,再透过他随身携带的笔记型电脑,上网路而将信件传了出去,对于坐在他对面的映蝉,连看都没看上一眼,只有在映蝉为他倒冰茶时,惜字如金般地轻轻吐出句谢谢。
  想起临走前爷爷仍拉着自己的手,非常诚恳地低声道着谢的情景,映蝉烦躁地踱到窗前,倚着玻璃看着外头正进行得如火如荼的工事,虽然有着玻璃的阻隔,但那些尖锐的机械和车辆引擎的噪音,还是会不待传了进来。
  舒口气的摸摸花瓶中有些枯萎了的栀子花,香气仍浓,一如她这大半辈子来所习惯般的馥郁。
  这样好吗?嫁给一位素味平生的人她不禁回想起弥漫在父母之间的浓情蜜意,虽然是由爷爷做主、媒妁之言而结合,但他们却始终相敬如宾、和乐融融,总是鹣鹣蝶蝶艰舍难分,甚至连结束生命的那一刻,都还紧紧相依偎。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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