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3 /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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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我们这种人,工作唯一的收获便是薪水,一旦离开写字楼,物是人非事事休。不比叮噹,写了书出了气收了稿酬之后,还能拥有一大叠著作来满足自我,动不动,还是个有文化之人,著作等身,幸运的叮噹,旁人也许觉得她无聊,可是她其乐融融,无拘无束地干她的自由职业,千金不换的逍遥。
  如果我是个女人,我也名正言顺地当艺术家,胡乱做些什么都混得三餐。
  我是不相信女人要身居要职的,生育孩子是女人最伟大的天职。男人又自不同,男人要对社会有所交代,躲在被窝里画画听音乐,算是哪一门子的好汉?
  但此刻我这根社会的栋梁累得不得了,昨夜临天亮才睡也是原因之一,主要是生活太规律化,太刻板,日子过得像一部机器,渐生厌恶。我不应答应赵三,帮他这个忙,辞去旧工后应当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的。
  可是男人没有职业,就等于一无所有了,空白的时间是浪费,将来我要付出代价,眼看旁人飞黄腾达,自己因一时的潇洒远远落在后边
  我无法不跟随社会的风气而向前爬,往高处飞。香港这个地方,弱者的喃喃自语是不会有人听见的,他们还不是发完牢騒后无奈地伸手接住强人给他的制度。
  我不喜噜苏,故此努力做到有发言权的地步。
  无论怎样,科学家少了竹林七贤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名士们夏天没有冷气就很难睡得安稳,这是事实。
  但今天感觉不一样。
  今天我觉得普天下的懒人有福了,他们管他们躺着,等其他的人来为他们谋福利,付出些微的代价,那个寒窗十载的医科生就得为他把脉依此类推,懒多好。怎么会生出这种感觉?
  莫非是羡慕香雪海的闲情?
  对了
  叮噹再空,也是个无事忙,她有意无意间向人显露她忙,但不是为阿堵物忙,于是乎伊与众不同。
  但香雪海直接得多,她根本什么都不做,闲来发号施令是唯一的兴趣,她连玩都不玩。
  什么都不做的人!
  以前我没见过,现在见到了。
  即使是赵翁,也得在公司里挂个名作董事,他不放心生意,也怕闲得慌,但香雪海对世上一切都视作身外物,她闲得快乐。
  被她的快乐感染,自然觉得自己做得太多太苦。
  原来心理上是这样的:
  (一)大家一齐做一齐挨,看见旁人收获少我收获多便会做得更加起劲更加快活。
  (二)有人不必做,但他的生活享受程度远不如我,我也会做得更有味道。
  (三)有人不必做,而我做得饿死,人家却更丰足,我就泄气了。
  是以我羡慕香雪海?不过她是个女人。我认识许多没有职业但生活丰足的女人,也不纯是香雪海。所不同的是她们有老板,而香雪海没有。
  叮噹的电话来了。
  我惊异“乌溪沙来电话?”
  “我没有去。”
  “为什么,明明已送你到码头。”
  “看看你是不是在写字楼。”
  “干吗?”我嚷“人盯人?你不是最不屑这种战略?你怕什么?”
  “怕煮熟的鸭子飞掉了,”她很懊恼“人人都知道我同你走,我都三十大寿了,丢了你,我还找谁去?”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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