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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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并没有多问,当日我在她家中吃饭,饭后我们在书房闲谈,她很高兴,把她“初恋”的故事告诉我。
  他是一个书记,业余教网球。自尼姑学校出来,香雪海头一个接触的男人便是他,于是便颠倒起来,拿零用钱买花给他,送小礼物,写情书,到他校门去等他直到他结婚,她失恋了。
  “那年我只十四岁半。”
  她把那个男人的照片翻出来,是一个身材瘦削、貌不惊人,约莫只有一米六七高的普通人。
  “怎么,不是说是网球健将吗?”
  香耸耸肩,无法回答。
  “寂寞的少女心,”我说“爱上了爱情本身,胡乱找个对象加以发挥。”
  “但我当时是真心的,”香笑“他结婚时我眼睛都哭肿了,瞧,为这样的一个人,而且双方说不到三十句话,所以我把这些照片永远留着。”
  “日后你会不会用同样的口吻讥笑我?”
  她凝视我“会。这个傻小子,有婚不结,跑来这里做些无意义的事。”
  我委屈地说:“是你亲口邀请我的。”
  “那时以为你的未婚妻别有所恋,你了无牵挂。”
  她什么都知道,原来她不必顾忌这么多,但为了我的“前途”嘿,前途。
  她聊下去“后来我就开始野,得到父亲的支持之后,整个人脱胎换骨,几乎认识了全世界的浪荡子;跳舞、派对、狂欢、耍乐直到有一天,在卡普利滑雪,摔断了腿骨,那次是这一只。”她拍拍大腿。
  “喂,不可以把耍乐那一笔轻描淡写的带过。”我抗议“玩了多久?”
  “十年!”
  “哗。”我叫出来。
  她用手支着头,猫样的双目注视我,长发仍然似缎子一般。我怜惜地想,不是周医生亲口地告诉我,真不敢相信她已经病入膏育。
  “我是一个很幸运的女人。”她说“在这十年当中,我起码有三次险些儿结婚,一次是个伯爵,另一次是个登徒,最后是一个糖厂继承人。”
  “我不算?”
  她很认真“你不算。”
  “怎么会爱上糖厂继承人?”
  “到他的厂房去参观,整个厂的空气弥漫着糖粉,伸出手指去揩一揩玻璃窗,放到嘴里一尝,都是甜的,于是恋爱了。”她眨眨眼。
  “你是什么时候才开始对人生认识的?”
  “经医生诊断,知道自己危在旦夕。”她语气中并没有太多的哀伤“于是沉淀下来,但人们仍觉我嚣张,你可以想象十年前的我。”
  “医生那里”我问“真的?”语气断续。
  “大雄,你可以来,我真的很高兴,我也不知道为何对你认真。”
  “不难理解,”我蔑视说“我总比你那个初恋情人高明一点,你这个滥爱的女人。”
  她大笑起来。吃葯的时间到了,护士进来侍候她,随即嘱她休息。
  我与护士悄悄谈一会儿。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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