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九三年(卅三)(5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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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一旦危机爆发,可能承载这么大规模的生产过剩的地区,整个地球上似乎也就只剩下了大顺内部地区那两三亿人了。
  这会让原本大顺的“对外扩张满足新兴阶级的饕餮、达成妥协不要对内击碎小农经济”的平衡,破掉。
  当然也不是说不能解决。
  其实还是有解决之道的。
  不说治本。
  只说治标,或者延缓危机爆发。
  比如,资产阶级们出钱,移民、迁民、利用北美澳洲的几十亿亩土地,创造出一个两亿人的大市场。
  但显然,他们肯定不会干的。
  人要是移过去了、市场有了,让他们再投资赚钱有可能。
  可要说出钱移民、出钱发展生产力和商品交换潜力,他们是不可能干的。
  李欗也正是想要利用这一点,提前布局科举改革,准备到时候手里有内地地区的人才可用,这是他的未雨绸缪。
  小农破产、手工业崩溃、旧城市交换体系崩解,这是真实的物质世界。
  不会因为原本学儒家经典、现在学算数几何,就会扭转。
  也不会因为原本学儒家经典,所以看到小农破产手工业崩溃,感到不仁,不该这么激进而成为保守派;而学了算数几何等新学实学后,就立刻变了个人一般,觉得崩的好,一下子就成为激进派。
  包括说现在的先发地区实学派中,真正的激进派,是要搞均田、迁民、扩大市场、将天下农村都从使用价值生产扭转成交换价值生产,他们才是激进派。而这群激进派里,很多都是反对直接放开钞关子口的,认为饭要一口一口吃、屎要一截一截拉,进两步就退一步,否则容易物极必反,这使得看起来他们倒像是保守派——比如后期跑去修黄河河道的刘玉,也算是这种保守派。
  而那些上来就要搞激进重农主义、自然秩序的,要放开钞关子口的,看似激进,实则在实学派内部压根就被视作幼稚派,上不得台面的。
  本身大顺就有重农轻商的传统,历史上早在两汉时候就吃过商业资本不受控制的亏——这没什么惊奇的,还是老马那句话:商业资本既然还存在,那么就证明这压根不是资本主义。不是说有商业资本、或者说吃过商业资本的大亏,那就证明这是资本主义萌芽了,老马说的很明确,奴隶时代也有商业资本,而只有商业资本融化掉自己的单独性才叫资本主义,商业资本是寄生性的,商业资本单独存在恰恰证明这不是资本主义。
  故而,这种传统下,如今的情况下,要是那种激进的重农学派、自然秩序派,能成为显学,那才是鬼故事。
  李欗,正是要把这群上不得台面的,扶成“显学”,取而代之,以黄替白,把真正的激进显学灭杀——既然一定会有显学,那么为什么不扶植一个显学呢?
  因为他是大顺人,太懂物极必反这个道理了。
  更读过“郑伯克段于鄢”的故事,就是要通过“假显学鼓噪、假装无奈以一省先行、资本必然要闹出叫人瞠目结舌的骇人”。
  从而,让从刘玉跑路后萦绕在大顺头顶的“激进”退潮。
  好说李欗也是和刘玉一起干过“扩张殖民”的勾当的。
  全无管控,资本在印度南洋干过啥、资本是会跑去囤地还是去发展实业、啥叫商业资本占优势下的劫夺制,李欗可是太清楚了。
  这郑伯克段于鄢的样板,在大顺的铁路火轮船土地交易九出十三归等条件下,绝对会玩出花样。若两年才把百姓逼反,那只能说是保守了。
  至于实业投资?哪个脑子抽的,不去先发地区等原材料和海运都占优势的地方投资,跑内地去投?
  故而实业资本压根不会去,去的只会是商业资本,这玩意儿可是能把地主都逼破产投赤的。
  而整个过程。
  李欗不需要做什么。
  只需要什么也不做。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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