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恩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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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恩怨
  长风猎猎,乌云散尽,一轮明月跃至高空,幽幽冷光撒在阔帖兀阿阑草原大地上。五百名耶律子弟兵列阵于前,人人神采飞扬。耶律齐胸中一股暖流涌起,扬臂大呼道:“自今往后,我耶律子弟,齐心协力、同生共死!”众人山呼响应。周伯通笑着拍了拍耶律齐肩膀道:“这才是我的好徒弟,老顽童的弟子,当然不同凡响。”
  周伯通虽是收了耶律齐做徒弟,但心里一直不喜其沉稳内敛,教授武功时往往马虎,耶律齐今日扎实的根基,都是他自己一招一式苦练得来。如今见耶律齐豪气飞扬,恢复了契丹人的神采,大是高兴,心里倒是为没有用心指点他学武颇有些后悔。耶律齐却是恭恭敬敬答道:“弟子能有今日,皆是师父教导有方。”
  饶是老顽童脸皮厚,也不自禁的红将起来,看周志重和慈恩二人神态似笑非笑,不由怒道:“看什么?没看见师父赞美徒弟?”周裘二人不禁莞尔。
  但见远处点点光芒排成一条长龙,正飞驰而来,耶律齐知道那是追兵所持的火把,他手下的五百精骑乃是当年父亲手下的心腹,大多为当年契丹后裔,同族同心,都是百里挑一的能手,是以方能突袭皇宫,以少胜多,一击得手,在数千精兵驻扎的城内来去自如。此时追兵将至,然士气再三而竭,却是不能硬拼,当下下令撤退。
  耶律楚材曾做过蒙古的中书令。相当于宰相,长期居住在这都城,是以耶律齐便是在这里长大,四处地地形熟之又熟,数百人便在这长草之中与追兵大捉迷藏。这草原之上不比森林,一目望远,断难隐匿行踪。好在时当黑夜,星光黯淡。四下漆黑,却是很好的护住了众人。天公作美,适才的一轮皓月,此际也躲入了云层之中,倒是给追兵平添了一份烦恼。
  半个时辰后,众人终于甩脱了追踪,隐约间已不知走出几十里。但闻河流潺潺之声。众人齐声欢呼,纷纷抢上前去,伸手掬水而饮兼且洗漱。冰凉的河水敷在面上,周志重头脑一清,煞是惬意,问道:“耶律兄,怎地没看到完颜姑娘?”耶律齐道:“阿萍方自发觉身怀有孕,部分兄弟一早便将她送往南方了。”众人大喜。自是道贺。
  老顽童道:“乖徒儿,眼下你意欲何往?”耶律齐答道:“如今这漠南漠北早已无我契丹人立锥之地,这班兄弟大多在这里成家立业,我却是不能一走了之,我意欲留下,待处理完善后。便领着他们南赴湖北,为郭大侠守襄阳出一份力。”
  慈恩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耶律施主心存大义,老衲佩服。”耶律齐笑道:“大师言重了,耶律齐手下杀生无数,怎敢担此赞誉。”慈恩叹道:“耶律施主杀生虽多,却为除恶,老衲平生所杀却多为良善无辜,是以这数十年来。心魔始终未除。这也是孽报。”言到后面几句已是声音嘶哑,牙齿忽地格格作响。原来慈恩当年在武当山上经天师张可大的调理。原本心障已是拔除大半,谁知却遇上蒙古人攻全真五龙观。慈恩与金轮法王大战一场,心魔已是蠢蠢欲动,却又撞上杀妹仇人公孙止,二人纠缠不休,自鄂北至河南,自河南至漠北,交手放对数十战。二人皆是偏执之人,出手不顾后果,闹市中激斗之下误伤无辜在所难免,慈恩心头懊悔却又难熄报仇之念,心魔复涨,前番辛苦付之东流。
  周志重早见过慈恩发作,知其必会出手杀人,惊道:“大师,且放静心,不可心乱。”慈恩双手颤抖,喉头咕咕作响,坐倒在地,喘气道:“快,快散开,老和尚要控制不住了!”众人惊惧,纷纷退远。老顽童却不离开,道:“这裘老儿要变妖怪了么?”
  慈恩双目精光大盛,忽地一跃而起,此时众人已经散开,靠得近的便是周志重与周伯通二人,自然首当其冲波及。但闻慈恩虎吼一声,左掌在右掌上一拍,右掌斜飞而出,直击老顽童小腹。这是他铁掌功的十三绝招之一,叫作“阴阳归一”甚是凶狠,掌势未至,一股劲风已是呼呼作响。老顽童喜道:“好家伙,要打架么?”伸掌拦截。
  “啪”地一声轻响,老顽童如中雷噬,身子摇晃,拿桩不住,倒跃三步,讶道:“好家伙,二十年不见,倒是厉害得紧。”这一掌劲力大得出奇,老顽童虽功力精湛,却也抵挡不住。慈恩“嘿”的一声冷笑,右掌蓄力向前,左掌横扫,两股劲风再度袭至。这招将上下左右方位一齐锁定,老顽童方自马步虚浮,躲闪不及,唯有双掌分力招架。二人四掌再度相对,老顽童身形大震,踉跄而退。慈恩双目通红,大吼一声,跃上追击。
  周志重大惊,知慈恩杀意极浓,全身潜力尽皆提起,老顽童准备不足,只怕要吃大亏。当下身形忽地抢前,一招“天下莫争”双掌交叉,左掌对上慈恩左掌,右掌对上慈恩右掌,慈恩满蓄地真气遇上阻截,自是宣泄而出,意欲一举震断对手心脉。岂知却是触手滑不溜求,左右掌之力被周志重引得稍偏方向,分别自周志重面前、身侧滑过“砰”的大响,将地面黑土击得四散飞溅。慈恩愣得一愣,踏步上前,举掌再击。
  周志重这招“天下莫争”取的是道德经中“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之意,初创时曾取名“顺水推舟”后周志重加以改进,在“不争”的守势中孕育“天下莫能与之争”的凌厉反击。周志重不愿伤及慈恩,只是取其守势。将慈恩的掌力引开。
  慈恩怒吼连连,名震天下地铁掌施展开来,拨、拍、扫、击、劈,掌影翻飞,将周志重牢牢圈住。这铁掌功威猛灵巧兼而有之,威力比之“降龙十八掌”也不遑多让,裘千仞浸yin其中数十载。更是将其威力发挥到了极至,看得耶律齐等人大是乍舌。老顽童虽是不忿自己适才落了下风。但也不好意思上前夹攻。
  周志重目不斜视,灵台空明,意念之中只在慈恩地一双铁掌上,虽看似下风,然双掌或拍或拨,慈恩一记记重掌,均被引开。但闻“噼啪”、“哗啦”之声不绝。招招击在河边乱石之上,石屑散了一地。慈恩但觉全身真气宣泄而出,畅快酣畅,不由仰天长啸。
  月影西斜,慈恩在神智不清下出手,虽气力大增,然出手未免古板,武功稍弱之人自是一击必杀。若是遇上了周志重这等高手,时辰长了便要相形见拙,要不然原书中杨过也不会以一柄玄铁重剑两百招内打败他了。周志重原早就可以擒住慈恩,只是他心知慈恩心头杀意甚浓,若是强行制住,得不到宣泄。势必郁积于心,日后心魔再起,未免铸下大错。周志重明白堵不如疏的道理,是以与慈恩缠斗半宿,将其掌力尽数移在乱石上,令慈恩心中杀意、真气宣泄一空。慈恩毕竟上了年纪,此时已是强弩之末,周志重看得时机,身形晃处,慈恩应指而倒。
  周志重伸掌在慈恩百汇穴上轻击一掌。一股柔和的内力透入。喝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还不回头么?”言语中已是用上了“道玄功”的功夫,振聋发聩。慈恩双目一翻,随即晕去,旋即复又醒转,再睁目时已是平和了许多。周志重笑道:“慈恩大师,杀戒可不能轻开,日后若是难以抑制,独自寻处地方发泄便是。”
  慈恩汗出如浆,全身气力流失大半,有气无力道:“多谢周施主相救,张天师曾赐我清心咒,只是这几年我只顾着追杀公孙止,却未多用,如今想来,也是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周志重道:“那公孙止莫非大师不追杀了么?”慈恩叹道:“我那妹子性子暴躁,向难与人相处,她的身亡,我也要担管教不严之责,何况那公孙止受了你我一掌,伤势万难痊愈,只怕此时已是性命不保,再大的仇怨也该了了。”
  周志重喜道:“大师能有此悟,在下甚为大师高兴。我等即将南归,大师是否同行?”耶律齐道:“慈恩大师耗力甚巨,不宜远行,不若便暂和在下一道,舍妻曾随人习过铁掌功夫,也好当面请教。”慈恩道:“这样也好,大漠广阔,观之心旷,老和尚便在此待上一段时日。”
  耶律齐道:“师父、周兄千里救我,我铭感五内,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襄阳再见。”老顽童兀自道:“我不回去,乖徒儿,我帮你对付蒙古鞑子。”周志重知以老顽童地性子,只怕反会到处惹事,扯耶律齐的后腿,当下道:“老顽童,莫非这华山论剑你不参加了么?”老顽童虽单薄名利,瞧热闹地性子却是有的,想到这华山论剑似乎比漠北要热闹一点,便不再说话了。
  周志重安抚了老顽童后,转身道:“慈恩大师不去参加华山论剑么?”慈恩笑道:“名利皆空,铁掌裘千仞已经不在世上。何况老和尚早已输在小施主手上,何必再去。”周志重抱拳道:“我等在此斯扰半日,只怕已经叫追兵发觉,闲话不说,就此告辞,他日襄阳再会。”
  此番漠北之行,救人目的达成,蒙古军情也探听了十之**,所获颇丰。因窝阔台系王族集体抵制,忽里勒台大会未能如期举行,蒙古仍是陷于四分五裂之中,大宋仍有数年的喘息。周志重原想将蒙哥、忽必烈等人刺杀一个,然此刻四方势力暗地里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各人皆是防备森严,出入均有大批军队相护,周志重二人就算武功再高,也不能保证在千军万马之中得手,只得作罢。眼见此行目的已经达成,二人遂即日南归。
  罡风猎猎,长草疾疾。蒙古人不缺马匹,临行前耶律齐赠送了二人两匹骏马,是以来时走路,去时却是骑马。老顽童此行精彩有趣,是以在马上兀自手舞足蹈,喋喋不休,周志重只是微笑不言。此行路途遥远。一来一回,已是数月。二人去时尚是春日,回时却已是夏末,只是离中秋尚早,二人倒也不急于一时,一路只是慢慢浏览景色。
  自蒙入内,越过长城,二人取道大同。自山西而河北,仍是回百花谷。眼看离百花谷日近,老顽童的话头却是渐渐转向了瑛姑。周志重暗自好笑,以前对瑛姑畏惧如虎,避之唯恐不及,如今却是截然相反。眼看离百花谷只剩一日地路程,时当正午,眼看前面人头耸动。是一处镇集,二人入镇,寻了一处酒楼用饭。
  离了草原人地简陋食物,复又尝到美味的中原餐食,老顽童胃口大开,竟是吃了两碗饭。倒是周志重吃了半碗便不吃了。二人正叫伙计结帐,蓦地背后一个声音道:“伙计,给我个馒头。”周志重愕然回望,见一人背影佝偻,蹒跚着走远了。二人心念电转,齐齐叫道:“公孙止?”
  二人齐齐追出,见那公孙止正踩镫上马,远远望去,其面色蜡黄,似乎颇有病容。周伯通奇道:“这公孙止命好大。承受如此巨力。竟然不死?”周志重道:“纵然不死,看情形。只怕也够受的,多行不易必自毙,且莫管他。”
  公孙止咳嗽两声,马鞭挥起,绝尘而去。周志重二人也翻身上马前行,出了小镇,公孙止打马往南而去,而往西便是去百花谷的道路。周志重便要往西,蓦地衣袖扯动,老顽童道:“咱们向南。”周志重奇道:“你不去见瑛姑,往南干甚么?莫非你又要逃了?”
  老顽童瞪眼道:“小子胡说!老顽童怎会干这等没信义之事?”想想自己也不是没干过没信义的事,不由有些心虚,又道:“那公孙止诡异的紧,我们跟上去瞧瞧。”
  周志重不欲跟去,却架不住老顽童拉扯,旋即一想,反正也没什么事,走一遭便是。二人这一耽搁,赶到黄河边时,那公孙止已是过了黄河。等二人寻得渡船过河后,公孙止早已不知去向。周志重道:“既是不见人影,我们还是回百花谷地好。”老顽童道:“无妨,我们顺着官道追上便是。”二人一路前行,那公孙止马行不快,终于在官道岔路出现前被追上。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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