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10(3 / 4)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到了最后连声音已发不出,茜纱窗外只有风声,并不急促,断断续续传到书斋之中,更显得此时寂静如死。
  香墨半阖上眼睛:“怕什么,说的是我妹妹,有什么好忌讳的?”
  偏那几簇蓝一团碧翠似的,烙在了心里,便是闭上眼睛,眼前仍是那犹鲜跳若脱的颜色。春如江水碧如蓝,依稀赛过牡丹的容颜如生时一般,只是迟日催花,恨芳菲世界,游人未赏,都付与
  香墨低叹一声,自语喃道:“只是她却并不喜欢牡丹,她喜欢的是什么,怕是除了我没人知道了”
  事到如今,又有谁知。
  侍婢见她感怀,忙上岔开话笑道:“瞧着春日锦真是漂亮,奴婢的眼都被绚花了。说起来,也就这牡丹的富丽繁华衬得上夫人了。”
  话音刚落,香墨只觉一股馥郁的佳楠香直沁入鼻端,一双臂已经揽住了她,耳边呼吸潮软:“确实也就你衬得上。”
  香墨一颤,转头但见封荣一身日常白绢长袍,唯腰间是绣工细致华美的明黄腰带。而他目光温和如水,一双眸子里瞳只能瞧见她的倒影,直要望到人心里去似的。
  她呼吸一紧,只道:“一边去,少来烦我。”
  香墨抽出帕子掩着唇咳嗽了两声,宝蓝薄丝的袖子自腕上滑下去,腕上指余粗的四龙戏珠金手镯,更衬得肤色若蜜。
  自祭陵之后,香墨一直倦懒,极不耐烦封荣的纠缠。封荣见怪不怪的,只撇了撇嘴,站在她身旁。
  “听人说,西北的军饷又发不下去了,你还有闲工夫在我这?”偏偏香墨最见不得封荣这副模样,便眉头微微一皱,道:“西北和穆燕人的的仗还在打,这节骨眼儿连我这妇道人家都知道”
  封荣素来对这些没兴趣,听得不耐烦,以手来掩住香墨的嘴,向她说:“好了,你总不会入朝做首辅,别人的事你操心也没用的。还是说说我们今日玩些什么吧?”
  封荣肤色本就极为白皙,此时着急双颊编好似染了胭脂,薄薄的一层红晕,更显得那双眼似极了水底下细细的沙子,软得让人要沉下去了。
  香墨又咳了两声,疲倦的坐在椅子上,半晌有气无力出声:“你到别处去玩好了,别让我看见,省得大家都心里厌烦!”
  封荣并不走只轻轻地咬了咬嘴唇,在地下蹭了半晌的脚,可看香墨的神色又不敢说什么,最后只得转身去了。
  香墨瞧着封荣背影,恍惚间,似有莫名起伏,然,旋及敛去了,惟有刹那。
  转眼只对犹展着牡丹锦的内侍道:“收起来吧。”
  一片春日便茏了起来,没入繁花的阴影。
  香墨撑住头坐在那里,只片刻功夫就听见隐隐喧哗笑语声破窗传来,仔细听又听不真切。
  香墨迟疑了一下,问道:“外面怎么了?”
  侍婢们俱都摇首称不知,香墨只能起身,早有侍婢掀起书斋门处的一绎色纱盘银丝的帘子。
  书斋外碧油栏干下,俱是花砖砌成,借着日光看过去,一层层细腻青色的浮雕重瓣,好似到了水花池子一般。廊庑下摆着几缸红鲫锦鲤,此刻封荣正领着十几名内侍围在最大一鱼缸旁,喧嚷着什么,地上画出一个方框子一个圆圈子,方框子和圆圈子之间堆满了银叶子。
  香墨一袭缎地绣花的裙上系着玲珑坠角的如意荷包,翡翠玉佩,又有镂空忍冬花结挂链银香球,还未行至封荣身畔,封荣就自一阵环佩之声认出她。待香墨来至身畔,就伸手扯住香墨,指着鱼缸里十余尾红鲫锦鲤,低低地道:“来,朕告诉你,这尾叫做飞浪,这尾叫做鸢尾,这尾叫红里霞。没有飞浪的时候,红里霞可是这鱼群里的老大,谁也打不过他,他想欺负谁就欺负谁。偏他喜欢鸢尾,可是鸢尾偏就不理他。后来飞浪来了鸢,尾喜欢飞浪。红里霞就生气了,就总是找事跟飞浪打架。”
  说到高兴处,封荣在香墨耳边抿唇轻笑:“这不,又打起来了。”
  那尾青色的飞浪锦鲤乍看时好像一一片湛绿的叶子,真的正和妍丽如霞的红里霞红鲫打得正欢,而一尾鸢尾焦虑的绕在两鱼身畔,不停徘徊。眼见着红里霞不敌飞浪,节节败退,封荣也急了,自香墨头上抽了一根玉簪子,眼睁得大大的,不由分说的就连连戳着飞浪。飞浪无端糟了黑手,自然不敌溃败,垂头丧气的沉到了缸底,那尾红里霞则得意的飞游在鸢尾身畔,仿佛一朵艳艳的花儿偏偏绕上了蝶。
  守在一侧的德保,忙转身对一众内侍道:“万岁爷赢了,还不快给银子!”
  一众内侍只假作哭丧模样,将地上圆圈子与方框子之间的银叶子划至了圆圈子内。
  封荣却甩袖道:“都赏给你们这帮奴才吧。”
  内侍们忙又做出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跪在地上三呼万岁。 ↑返回顶部↑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