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17(4 / 4)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杜子溪轻轻一笑,一手就放在了桌上,桌面上铺着蜜色桌巾,上绣为凤,下绣为百鸟图喜鹊,有道是“百鸟朝凤”
  倒真是祥瑞。
  这样想着,杜子溪挪了挪身子,转身对香墨道:“七活八不活,也不知道这孩子能活不能活。”
  声音悠悠的,却不低,毫不遮掩。
  戏厅里设了鎏金火盆,焚着佛手柑,极淡的甘香悠悠的飘散。
  香墨目光微微一凛:“九个月了,怎么不能活,何况这孩子命硬的很。”
  杜子溪并不在乎香墨说了什么,似笑非笑,手指无意识的拂过桌巾上密合色底子上,金色的凤。凤翅长而广,泛着朝日一般清亮的丝光,那样精致而逼真,翻卷着、飞扬着、遮蔽了其下的百鸟。
  一边范婕妤脸上的笑容早就僵住了,低低的垂下了头。背着光处,无声的拭去了眼里的一滴泪。
  不多时那女官又折了回来,跪下身,思量再三,还是秉着宫内报喜不报忧的惯例,低声禀报道:“恭喜娘娘,淑媛娘娘生下了皇长子呢!”
  所有内侍宫婢慌忙一同跪下,连台上的戏子都止了戏,同声道:“恭喜娘娘!”
  杜子溪坐在那里,一簇火苗在乌沉沉的双眼中升腾脸色越发苍白,亦仿佛出了神,并不作声。
  一时紫薇洲上万籁俱寂,满地乌压压的人匍匐无声,只有风声水声,琮琮作响。
  同样跪在地上的香墨的手微微的抖了抖,起身却“哧”得笑出声,笑得荡漾不止,连说话时都止不住的笑意:“娘娘,皇长子的母亲,身份只是个嫔,似乎太低了些。”
  杜子溪愣了半晌,才缓缓道:“都起吧。”
  “夫人是不是也觉得这出戏不好看,不如我们换一出。”然后,杜子溪望住香墨,双眼好似两池浓酽的墨,深不见底:“不知夫人喜欢什么?”
  香墨故作思量的想了想,笑盈盈道:“臣妾最喜欢伍子胥传。”
  “‘吾死后,将吾眼挖出悬挂于吴京之东门上,以看吴灭亡。’吗?”杜子溪极慢、极慢地摇了摇头,髻上的黄金凤尾轻轻摆动:“太惨烈了,不适合这个日子呢。”
  随即对所有人道:“咱们都散了吧。这样大喜的日子,本不适合看戏。”
  说罢,展开笑颜,笑痕清晰分明,却无半分笑意。
  此时风起,秋风猛然灌进她文绣重雉的宝蓝衣裙里,衣袖翻飞,乘风飞去一般。
  一旁丽女官,忙取了斗篷,披在了杜子溪的肩上。 ↑返回顶部↑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