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良心未泯(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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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门后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刘禄双手握着枪,用脚尖勾开堂屋门,蹑手蹑脚地摸向东间。
  东间嚓的亮了一根火柴,小炉匠斜靠在炕沿上,静静地看着愣在门口的刘禄:“兄弟来了?”
  刘禄的枪口依然指着小炉匠:“你一直在家里?”
  小炉匠用火柴点上炕洞里的油灯,一下一下地摇着火柴:“我是跟着你来的。”
  看着脸色沉稳地小炉匠,刘禄突然感觉有一丝寒意袭上胸口:“你……你是从哪儿跟过来的?”
  小炉匠拍了拍炕沿:“上来说话。哈,把枪放下,不要怕我,你应该怕的人不是我,是周五常。”“周五常……”刘禄垂一下枪管,猛地又提了上来,“你看见周五常了?”“没看见,我正在找他呢,”小炉匠大大咧咧地伸出一条胳膊将刘禄的枪隔偏了,“刚才我在纱厂工地那边看见你出来了,直接就跟着你来了。”刘禄蔫蔫地将枪搁到炕上,两眼无神地瞅着小炉匠:“你跟着我是什么意思?”“我想看看你来下街是来找谁的,”小炉匠笑笑,顺手给刘禄挖了一锅烟,“来,抽口烟歇歇。呵呵,兄弟你别多心,之所以我提前没露面,是怕你担心我跟你玩什么脑子呢。是这样,”小炉匠边给刘禄点烟边将嘴巴往刘禄的耳朵边凑了凑,“我有一件重要事情要跟五爷说……”
  “我不管,”刘禄抽一口烟,噗地吐了,“五爷让你跟我一起回仰口,有话你当面对他说。”
  “五爷回仰口了?”小炉匠有些失落,有可能啊,刘禄一走,他有可能坐船走呢。
  “应该是吧,”刘禄将烟袋锅在炕沿上磕了两下,“你跟我一起在这里睡一宿,明天咱们就去仰口。五爷说要奖励你,给你准备了一根金条。”小炉匠偷偷嗤了一下鼻子,少来这套,你小子想把我骗上仰口的意思是,卸磨杀驴吧?老子还没傻到那个地步。感觉跟刘禄也没有什么可动脑子之处了,小炉匠感觉是脱身的时候了,笑笑,开口道:“仰口我是一定会去的,只是时候还没到。刚才我说有重要事情跟五爷汇报,其实这事儿还没弄完,等我弄完了一定上仰口。兄弟,要是相信我,你就一个人在这儿住一宿,我得赶紧去办这件事情……”“少他妈跟我罗嗦些这个!”刘禄重新摸起了枪,“你他娘的别以为老子是个彪子,你这些天突然就不见了,不是躲着我们还是什么?我不管你想要去办什么事情,先跟我去仰口再说!”小炉匠转悠两下眼珠子,诡秘地笑:“大禄子,你这是要坏五爷的好事儿呢……呵呵,五爷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万一我这件事情没有办利索,原因在你,你小子就是有十个脑袋也没了……得,你好好酌量酌量吧。”
  刘禄的枪管不由自主地又垂了下来,肿成气球的嘴唇蠕动几下,无力地挥了挥手:“你走吧。”
  小炉匠踌躇满志地掀了掀鼻孔,打个响指走了出去:“好好睡觉啊,别做恶梦。”
  外面的雨彻底停了,小炉匠的歌声在墙外响起:
  一根担子光溜光哎,
  听俺锔匠表家乡,
  大哥在京城做买卖,
  二哥在山西开染房,
  剩下俺老三没事儿干,
  学会了锔盆锔碗锔大缸。
  见一位大嫂上前来,
  拿着个铁锅站东厢,
  问一声大嫂美娇娘,
  你的窟窿眼儿有多大,你的那个缝儿有多长……
  在小炉匠泛着霉味的炕上躺了一阵,刘禄躺不住了,诈尸一般坐起来,整理几下衣裳,木头一般撞出门去。
  月光如水,整个下街就像被泼了一层水银。
  刘禄在顺丰马车店大门口站了片刻,一横脖子,用力地拍门。
  满仓嘟囔着出来开门:“呦,禄哥!你咋……”刘禄推开他,一步三趔趄地奔了堂屋:“老掌柜的,我来了啊……”
  一脸轻松的刘禄从马车店走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有鸡鸣声远远地传来。
  几分钟后,刘禄跪在老虎山西北山坳下刘全的坟头上,默默地垂泪,晨曦将他映射得就像一条垂死的黄狗。(未完待续)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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