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融哥儿(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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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为自己能留住你。”谢融握紧拳头,颇有几分咬牙切齿。
  谢怡蕴见了这副场景,更想别过眼睛。
  她这个弟弟,说不会识人吧,只要知道是对他好的,无论那人怎么样,每走一位就是在挖他的心,要说他会识人吧,街上的混大街的霸子,府里投机取巧的小人,无论多么穷凶恶极,他都会在心底给他们留一点善心。
  懵懂,浑噩,仿若世事就该这样相敬如宾。
  但实际上,他连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都没有摸到一丝半缕。
  他不会被自己伤到,却会被无数与自己无关的生命伤心。
  谢怡蕴叹气,终是心疼他,接过甄妈妈手里的薄绒毯子,给他掸了掸雪,接着让人端上热水,给他绞了块帕子。谢融洗罢,傻乎乎地盯着她笑个不停,那股失落的,后知后觉的惶恐终于下去了几分。
  姐姐是记挂着他的。
  一牵上她的手,他就不愿意撒去。
  对于这个弟弟,谢怡蕴有时候真的奈他不何,装凶耍横地瞪他吧,他还无惊无惧地握了个更紧。最后无法,谢怡蕴只好把他领去八仙桌,塞了口芙蓉酥给他,道:“我后日就回了,在府里等我。”
  “父亲说,你一日都不会在家里歇。”这会儿,他脑子可算得清楚。
  但和她谈条件,还太嫩了,谢怡蕴有的是治他的法子,脸一垮,冷道:“那我就不回了。”
  谢融霎时就被浇了一盆冷水,闷闷地吃着糕点,不想搭理她。
  每次都这样,明明知道记挂她,还用这种方式要挟他,太过分了。
  但他撇着嘴,一句反话都不敢讲。
  谢怡蕴失笑,一面拿稠布给他打包吃食,一面抬眼觑他:“不是说有东西要给我吗?”
  谢融听了,脸皱得更深:“喏。”
  他递上来一个沉金色压边的檀木盒子。
  谢怡蕴刚拿起来,就有一股淡淡的芍药花香,看来这小子是细细备过的,连盒子上都熏了染香,但她刚打开,眼帘缝儿里瞧了个大概,就想闭眼合上。
  太惨不忍睹了,辣眼睛得慌。
  那是一架湘妃竹做的水车,薄薄的,二尺高,转轮极度失调,像嫡弟满身的书卷气一样,扑面而来一股文人气,在经业为重的世道,人人都想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但他们往上爬的方式,绝不是技术之道。若不是谢怡蕴亲手画过水车的原理图,只怕她都说不出这个鬼东西是啥,但嫡弟能克服住大众,大趋势的裹挟,试着去思考另外一条可能的解决之道,她还是愿意引引他的。
  况,他的思考能力,动手能力,越长越有点开窍了。
  去年年底谢大人新拨到一笔挖运河的款子,恨不得一分掰成两分花,死皮赖脸地求着她想办法,谢怡蕴依照着前世的记忆,画了张目前可以运用的水车图,结果谢大人撇撇嘴,直接扔到了地上。
  他说:“我要京郊这个片区,都能灌溉,一两年收获两三季谷子。”
  这谢怡蕴就没有办法了。
  大韦建国的那位皇帝是在边地发的家,受惯了冷风吹,风沙跑,还怕温柔乡里儿孙把骨子里的那点儿血气给忘了,非得把京城安在离大兇近,生存环境又差的定西。拉好管理班子后,告诫当时的太子,不励精图治,就等着被吞杀,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气魄足是足,后几任皇帝干得也不差,但年年都挪江南地区的税银给京城添体面,有人就不干了。
  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方,还要花这么多钱,不值当。
  万一大兇打到家里,烧杀抢掠一翻,更不值当。
  花衣裳可以自己不穿,但嫁衣不能给别人做。
  说到底,都是伤着了自己的腰包。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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