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十四回陈再兴大战朱粲 杨义臣力保临阳(5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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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阁雨帘愁不卷,后堂芳树阴阴见。
  石城景物类黄泉,夜半行郎空柘弹。
  绫扇唤风阊阖天,轻帏翠幕波洄旋。
  蜀魂寂寞有伴未?几夜瘴花开木棉。
  桂宫流影光难取,嫣薰兰破轻轻语。
  直教银汉堕怀中,未遣星妃镇来去。
  浊水清波何异源,济河水清黄河浑。
  安得薄雾起缃裙,手接云輧呼太君。
  话表荆元桓兵败被杀,消息传到临阳,杨义臣大吃一惊,说道:“没想到我苦心设计,居然被李密这厮捡了一个大便宜。”杨龙道:“父亲,不必害怕,如果我们可以击败薛举,那么我们的敌人就只剩下李密,那个时候,不是腹背受敌,何惧之有?”杨义臣道:“为今之计,只好如此。”正言语间,忽报薛举率领大军十二万,陈兵关下。杨义臣闻报,大笑道:“真个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杨龙道:“父亲,区区薛举,不足为惧,就让孩儿去会会他。”杨义臣道:“我儿,不可鲁莽。你就在城中镇守,看为父出去,力斩薛举。”说罢,提刀上马,一声炮响,打开城门,大叫道:“反贼薛举在那里?”薛举大怒道:“老匹夫,休得无礼,吃本王一刀。”拍马摇刀,飞马上前,被杨义臣大叫一声,斩于马下。一声大叫,隋军冲杀上去,把薛举的叛军杀得七零八落,又是一路反王归天。正是:
  月浪衡天天宇湿,凉蟾落尽疏星入。
  云屏不动掩孤嚬,西楼一夜风筝急。
  欲织相思花寄远,终日相思却相怨。
  但闻北斗声回环,不见长河水清浅。
  金鱼锁断红桂春,古时尘满鸳鸯茵。
  堪悲小苑作长道,玉树未怜亡国人。
  瑶琴愔愔藏楚弄,越罗冷薄金泥重。
  帘钩鹦鹉夜惊霜,唤起南云绕云梦。
  璫璫丁丁联尺素,内记湘川相识处。
  歌唇一世衔雨看,可惜馨香手中故。
  当下杨义臣破了西秦霸王薛举,心中大喜,吩咐把俘虏全部活埋,把反贼的粮草收为己用。李密听说薛举被杨义臣杀死,又一路反王被攻破,心中大惊。召集诸将,商议军情大事。徐世勣说道:“要破这铜旗阵,也要请寿州王李子通前来,他那员大将伍云召,精通兵法,可以帮助我们脱离困境。”李密说道:“将军所言极是,本王这就去请寿州王李子通王兄前来相助。”罗成说道:“徐三哥说得对,我也有耳闻,这铜旗阵如何利害的,千万不要小看。”单雄信在席上听得徐世勣言语,心中想道:“徐世勣这人莫非看得西魏无人,全夸别人十分本事,使我心内不平。”程咬金从旁看见,知他不平之意,见徐世勣去营了,各散归营,便来劝说道:“单五弟,你方才听得徐世勣罗罗苏苏,说许多大话,看得我们俱是无用之人。那秦大哥与魏征这死老剥皮又十分奉承他,他越然说嘴夸能。那临阳城守将杨义臣,他摆的什么铜旗阵,有何利害?不是我程咬金自己夸口,只消杀奔前去,一斧头就把铜旗打倒,叫他笑笑。”雄信说声道:“好,妙啊!”程咬金道:“你就去准备,三天以后,我算来有一场大雨,我们就去请战,砍了那一堆的老匹夫。”单雄信闻言,心中忖道:“这四哥原来也是来劝我的,罢了,我面子上先奉承他,瞒过去再说。”于是开言道:“四哥说的是了,我这就去,你千万做好打算的。”程咬金道:“这事情好说的。”于是就去了。到晚,单雄信瞒过诸将,也不与叔宝说知,提了金钉枣阳槊,上了青鬃马,出了营门,竟往临阳而来。来到阵边,大叫一声:“呔!临阳的杂种们,罗子单雄信前来打阵也!”竟从休门而入。那隋兵叫声:“不好,有人冲阵!”万弩齐发,箭如雨下。雄信见势不好,把槊乱打,叮叮当当把箭拔开,往东冲来,要逃性命。那东边那里杀得出?左冲右突,兵士围将拢来。走到西边,那西边地下都是绊马索、铁蒺藜、陷马坑。雄信大喊如雷:“不想吾单通死于此地矣!”
  正慌张之间,只见一员隋将奔来,大叫道:“员外不要心慌,随俺来。”雄信听了,只得随了那员隋将杀出,并无拦阻。雄信叫道:“恩公请通名姓,后当报德。”那隋将道:“小将姓黑名如龙,乃鬼门关总兵。向年流落山东,蒙员外周济,赠我盘费,使吾回家,投杨义臣标下,今升总兵,此员外之大恩也。今员外因从休门而入,定是不知阵法,我故从生门领出来。请快快前走,不可耽搁。”雄信拜谢,上马去了。黑如龙也就回进营来,义臣早已得知,十分大怒,传出军令,将放走魏将的黑如龙斩首示众,此话不表。
  却说单雄信走了出来,心中想道:“我今不到西魏去了,省得受那牛鼻子道人的气,倒不如上别处去罢。”一路思想,不觉走了二百多路。天色大明,远见一所庄子,心想,且到那里投了饭店,吃了早饭再走。说话之间,行到庄前,抬头一看,只见门上挂着一对大锤,心中大疑,便问庄客道:“兄弟,我问一句,这是什么意思?”庄客见雄信生得相貌凶恶,不好十分得罪,陪笑脸答应道:“将军不知,此间太平庄,庄主姓薛名万彻,他有万夫不当之勇,九牛二虎之力。这两柄锤挂着,有人在马前战得三个回合者,相留酒饭,监行又赠盘费。”雄信道:“原来如此,不知可有人交手过么?”庄客道:“并没有个对手。”雄信腹中饥饿,听他说有酒有饭,大喜道:“你进去报知,说外边有一将,要马前战百十合,还要把头砍下来。”
  庄客忙到里面说知。薛万彻大怒,结束上马,出来拿了两锤,大叫道:“呔!狗囊的,你敢与老子战三合么?”雄信一看,只见此人:
  身高九尺八寸,虎背熊腰,黑面黄须,獠牙怪眼。头裹一条青扎巾,身披熟铜飞山甲,腰束狮蛮带,足蹬一双马头靴,外罩石青团花战袍。手执二百六十斤重两柄大锤,有五升斗大,乃是五花飞云锤,坐下一匹千里卷毛五彩马。
  当下薛万彻在单雄信面前大呼小叫的。雄信想道:“此人不像善相,不如先下手为强。”把手中槊劈面打来。薛万彻将锤往上一迎,“扑咚”一声响,几乎把槊打断了。雄信叫声:“好家伙!”又一槊打去,亦又把锤一迎,好利害!雄信两手酥麻,虎口震开,回马就走。薛万彻大叫一声道:“青面贼,你往那里走!”随后赶来。雄信道:“你不要赶追,待我去唤我徒弟来与你比比。”薛万彻道:“师父本事有限,徒弟干得什事?”雄信要脱身逃走,又答应道:“我不哄你,你在这里等等,就来的。”薛万彻看他本事低微,住马道:“快去唤来,试试咱家的手段。”雄信应诺,走了有十多里路,来到三叉路口,肚中饥饿,心想,那里寻得些东西吃吃便好。只见东边推来数辆车子,有数十余人赶着车子而来。雄信看见大喜,拍马向前大叫一声:“留下东西!”举槊就打。军士看见来得凶猛,弃了车子,往后就跑。
  你道这起车子是什么人的?乃是西府赵王李元霸,奉李渊旨意,前去各路反王那里应酬的,从明州夏明王窦建德那里来,要往寿州王李子通那里去的,正从此经过。他同郡马柴嗣昌在马上慢慢而来,听报强人挡路,大怒,拍马而来。雄信看见元霸,大惊,跳下马来立着。元霸不认得雄信,正要举锤来打。柴嗣昌随后也到,看见雄信,叫声:“贤弟,不要打,这是秦恩公的好友。”元霸听说,即忙住手。柴绍叫声:“单二哥,为何在此?”雄信见是柴绍,连忙上前,柴绍与元霸一同下马见礼。雄信便将私自去打铜旗,几乎丧命,幸亏黑如龙相救,遇着那薛万彻相敌,因肚中饥饿,故来抢车子,细说了一遍。元霸道:“此人在那里?”雄信道:“就在前面,千岁可去试试锤看,只怕要比千岁更狠些的。”元霸道:“单二哥不要怕的,你先在这里休息个一时片刻,看孤家前去把他一锤子打死了,你就好吃饭了。”柴绍道:“四舅,我与你是过往之人,与他无仇,不可伤他性命。”元霸道:“姊丈,你不听得单雄信说,在他马前战得三个回合者,有酒有饭。待我略胜他些,好待饥饿的单雄信吃个醉饱,在秦恩公面上也觉讨好。”柴嗣昌道:“讲得是。”一路行去,果见薛万彻同了雄信而来;那薛万彻见李元霸,便对雄信道:“青面汉子,来的就是你徒弟么?”雄信道:“然也。”薛万彻道:“你身材长大,在我面前不消一锤,你徒弟这样瘦小,看来不经打,让他去罢。”雄信道:“你且试试这瘦小的气力看。”说罢,元霸的马已到面前,便问道:“你就是薛万彻么?”薛万彻答道:“然也。”李元霸说道:“好极了,快过来试锤!”薛万彻闻言,大怒,举起二百六十斤锤劈面打来。元霸将左手略架一架,薛万彻的锤就打落了,吓得魂不附体,虎口震开,回马要走。元霸道:“不要走!快留单将军进去吃饭,孤家去也。”便同柴绍带转马头,竟往寿州王那里去封王去了。
  单雄信一看,大笑说道:“我的徒弟如何?”薛万彻按定六神一看,见元霸不在面前,便对雄信道:“随我进庄来。”雄信就进庄去。薛万彻吩咐庄客安排酒饭款待单雄信,因问道:“这汉子,方才此人不像你的徒弟,莫不是西府赵王李元霸么?”雄信也不答话,吃饱后,说道:“你这冒失鬼,老子说与你听。罗子家住山西潞州府四贤庄上,单雄信便是。因保西魏王攻打临阳,不料这老匹夫摆下铜旗,徐世勣这人也是,说了大话,我心中不平,私自去打阵图,不料被兵围住,亏黑如龙相救,来到这里。因肚中饥饿,请你战上三合,不道你自恃英雄,故此唤徒弟到来,你可知道他利害么?我还有个兄弟叫秦叔宝,十分利害,方才那个也怕他三分。”薛万彻道:“原来是单二员外,小弟不知,多多得罪。”重新见礼,话得投机,方晓得果然是李元霸,怪道他的锤甚是利害,若是走不快,几乎性命不保。分付庄客收了两锤进来,再不要卖弄手段,相留单雄信在家。此话不表。
  再讲西魏徐茂公掐指一算,忙对叔宝道:“元帅,不好了!今晚青龙星有难,怎生是好?”叔宝大惊,齐集众将,单不见单雄信。叔宝道:“单二哥不见,军师与我快快查来!”茂公说道:“元帅,你有所不知,那一日也怪我的,口出大言,显见得西魏无有人物倒得铜旗,单二哥是个直性人,他心中不服,私自去打阵图了。”叔宝道:“快些点兵相救。”茂公道:“如此黑夜之中,怎好点兵相救?待等明日罢。”叔宝闻言,大惊道:“军师为何说此呆话?你道今晚不救,要等明日,岂非断送他性命么?待我自去相救单二哥回来。”连忙披挂停当,正要上马,只见徐茂公道:“元帅不用着忙,单二哥已有一员大将相救,出阵去了。待我今晚再观天象,自有着落,明日差将接他便了。”叔宝坐立不安,连连催促。茂公道:“单二哥不到西魏,又要往别处去了,待我差将去接他回来。”看罢天象,已交半夜,暗暗分付王伯当如此如此,伯当领命去了。
  不说西魏营中之事,再表王伯当领了军师之命,提戟上马,出营把马加上二鞭,四蹄发开,“豁喇喇”飞跑而去。不到下午时分,早到太平庄。只见单雄信同薛万彻出来,见了王伯当,说声:“伯当兄,你为何也在此间?”伯当道:“单二哥,你好啊!为何昨夜私自出来?元帅好不着急,忧得你好苦,故此军师算定,知道你在这里,因此差弟到来接你回去。”雄信说道:“兄弟,你不要说起。昨日愚兄解粮回来,见了罗成这小贼种,好不着恼。向年庆伯母生辰,受了他一场吃亏,至今心中还不甘休。谁想他昨晚到来,因徐世勣兄弟口出大言,秦大哥和魏征老匹夫十分奉承,罗成这小贼种也随声附和,说铜旗怎么长,铜旗怎么短,有许多噜噜苏苏。罗子向年大反山东,我一人一骑,在黄泥岗杀退唐璧数万人马,那里在我心上?因此瞒了元帅,私自开兵。倘若杀破了铜旗阵,羞徐兄弟和罗成小贼种一场,出出心中恶气也是好的。不料杀入铜旗阵,果然利害的,只有进的路,没有出的路,险些送了性命。幸亏一个好朋友叫做黑如龙,乃鬼门总兵,救了我出来,所以到这里,遇着这位薛万彻兄弟。”如此长短,说了一遍。王伯当就与薛万彻相见,相请同行。薛万彻闻言,力辞不去,不料李元霸差官来聘,要他去做个马前开路将,薛万彻便往李元霸那里去了。这话不表。
  当下单雄信、王伯当回到营来,叔宝接着大喜,摆酒庆贺。次日,茂公说:“今日元帅先去探一阵,明日好倒他的铜旗。”叔宝闻言,即忙全身披挂,悬锏插箭,手执提炉枪,上了呼雷豹,冲出营来,大喝一声:“隋兵让开路,俺秦琼来破阵也!”那隋兵万弩齐发,箭如雨滴。叔宝把枪捻紧,哄的一声,向箭林中冲入阵来,往旗杆边杀进。那些大小众将齐声呐喊,一齐上前,围拢如铁桶相似,把叔宝裹在垓心。那叔宝使着枪,“叮当”之声不绝于耳,只好在内招架,左冲右突,那里杀得出来?那杨龙在将台上,见秦叔宝入阵受敌,心中大喜,就要吩咐一定要活捉秦叔宝的,只见那叔宝坐骑呼雷豹也着了急,两耳一竖,鼻子一张,大叫一声,喷出一道黑气,只见那隋朝千万马匹一齐扑倒了。叔宝一马冲入营来,回到本营,众将一齐迎接。秦叔宝气喘吁吁,说道:“这铜旗却有些难倒,粗有一丈,高有十丈,上有大大一个方斗,斗内藏着二十四名神箭手的,休说倒得来,就近也近不得,纵然近得它,又不许刀砍斧劈,只许锏打鞭敲,似此如何能得倒呢?”徐茂公道:“元帅不必心焦,明日点将,四面杀入,元帅竟去倒旗,包他箭不敢发,自有神人暗助,决倒铜旗,还得一员大将归降。”叔宝闻言,疑信参半。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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