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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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宽平六年即公元894年,新任遣唐使菅原道真以“大唐凋敝”,“海陆多阻”为由,建议停止派遣唐使。原时空,宇多天皇接受了了这一建议,两国关系遂告中断。主要的原因是使团的安全得不到保障。在谴唐使来长安路线路上,每次派遣谴唐使来长安来学习,日本需要高昂的财力,物力和人力。在但是那个时代走是水路意味着危险,同时在路途中很有花费不少消耗物,到达长安之后,还需要贿赂大量的官员,这导致谴唐使为了准备足够的物资,在两百多年中只来了十几次。
  另外经过长达两百年的学习,唐朝礼制、文化、艺术、等方面的东西,日本认为自己已经学得比起唐朝不差了,与其花费大量的金钱在一个快速消退和危机四伏的国家学习一些还没有发现的文化,不如发展自身的文化。不过随着登辽的崛起,登辽海军逐渐控制了整个亚洲海域。日本国猝然发现自己的身边又诞生了一个更加强大的势力。尤其是登辽生产的工业品极其的精美,战舰先进又强大,顿时引起了日本人的觊觎。
  新任遣唐使菅原道真向宇多天皇建议,说辽国的发展模式更适合日本国,科技更加先进,派遣唐使还不如派遣辽使,全面向大辽国学习。这一要求很快就被宇多天皇批准,还亲笔写了一封语气极其谦恭的国书送来滨城。可黄浩是什么人?他可是穿越者,一眼就识破了倭国的企图。怎么可能同意让倭人大量进入辽登,进入各行各业中,因此明确下旨禁止日本使团入境,做做贸易可以,想派人来学习。还是省省吧!
  正因为如此,遣辽使菅原道真的船队根本无法靠泊滨城港口登岸。无奈之下,只好继续南下去了广州的屯门寨,想尽办法会见了当时还在屯门寨主持对外贸易的郑路。朝廷的政策郑路是知晓的,一开始他也拒绝了菅原道真派人进入辽东学习的提议。
  菅原道真是个坚毅又狡猾的家伙,正规的渠道走不通,他又打起了歪主意。首先,他用大量的金银贿赂包括郑路在内的登辽驻广州文官,拜托这些人帮他说好话。临了,又送了三个千娇百媚的倭女给郑路,这郑路既贪财又好色,最后收下了这些美女,带着部分倭人学生和工匠以郑侯府仆役的名义进入了辽东,进入各行各业学徒,郑路因此得到了倭人更多的回报。尝到甜头后,郑路胆子越来越大。
  去年自从他接手军器监后,竟然大胆的让几名倭人工匠混进了冶炼工坊学徒。掌握密谍司的黄钦第一时间就察觉了这些学徒的来历可疑,立刻派人详细调查,很快就查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才引发了辽国建国以来第一起最大的贪腐泄密案。按律当斩!郑路身份特殊,又是皇室的亲戚。黄存和黄钦碍于私情,不知道如何处理,心底里又很想拯救曾经一起打天下的老伙计。
  万般无奈之下,黄存和黄钦才导演了今天的这一幕,让郑路负荆请罪,向皇上求情。郑路抽抽噎噎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完,黄浩的脸色已经铁青。
  “慢!”黄浩颤声喝道,他又惊又怒,咬牙道:“朕没有听清楚,究竟有多少倭人被安排进了工坊,郑侯爷,你的胆子好大呀!尽管明知故犯,监守自盗。将朕的话当做耳旁风吗?首辅,朕来问你,郑路犯下这么大的罪,朕该怎么处置呢?”
  郑路见黄浩变色,越发惊恐,他用哀求的目光回头看看首辅黄存,黄存也怒其不争地盯着他,面无表情。听皇帝问话,心中虽然不忍,遂硬着头皮奏道:“欺……欺蔑主上,贪污腐败,泄露国家机密。按律理合以谋反论罪,凌……凌迟处死,全家抄斩……”
  一时间,偌大勤政殿像古墓一般死寂,只有殿角那一尊最新的产品——镀金自鸣钟机械地“咔咔”响着。殿内部院大臣们面面相觑,殿外的赵允儿强压着极度紧张的心情,小心窥听殿内的动静。黄浩两手抓着椅背,捏出了汗水,胸膛剧烈的起伏,他迫使自己没有拍案大骂。
  半晌,只听他喘着粗气地说:“朕曾经三令五申告诫你们,背嵬军、大辽国的根本在于技术上的优势,冶炼、机械、造船、农业技术、畜牧技术、羊毛纺织等等,都是我们强大的基础。朕把其中最最重要的军器监交给朕唯一的舅舅,没想到啊没想到!出问题的竟然会是你。郑路,你好大的狗胆!究竟有多少东西泄密?你给朕说清楚。”
  郑路在底下连连叩头,只称“皇上饶命啊”,却无法回答。
  黄存和黄钦看着郑路的窝囊相,心里暗自好笑,黄钦心想吓也吓够了,觉得是自己说话的时候到了,于是撩袍出班奏道:“皇上!郑候爷辜负陛下托付之恩,利欲熏心,不尊皇上旨意,泄露国家机密。按理说,与谋反无异,此处分并无不当之处。不过好在发现及时,这些混入各行各业的倭人还只是学徒工,并没有掌握核心的机密。密谍司已经将这些人全部拿下,无一走路消息。应该没有造成真正的损失。请皇上看在郑侯爷这些年的汗马功劳上,酌情从轻处理!”
  黄存见黄钦开了口,也觉得是时候帮帮这位老兄弟了,刚想上前一步,却见黄浩的手一抬,目光变得格外凌厉。
  只听黄浩悠悠的说道:“当年,黄氏兄弟亲族举义旗造反,席卷天下,将腐朽的大唐连根拔起。算来这才过去了二十年,最后成了一场空。想当年,义军由攻下曹州到攻下长安,花了整整六年;而从大齐建朝到覆灭,才仅仅四年。六年打下的江山只坐了四年就败落如此,被人追的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你们当年痛心吗?吸取了教训吗?古语说:君不肖,则国危。朕身为一朝之君,尚且战战兢兢,生怕行差踏错,辽国再次堕入万劫不复……”
  黄浩接着又说:“我父皇是个读书人,记得当年临别之时,再三告诫朕什么‘人为本,社稷次之,君为轻’,什么‘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你们一个个都在现场。言犹在耳,怎么一旦坐上那把椅子就什么都记不起了,啊?……”
  说到这里,黄浩指指黄存,说,“当年在泰山的时候,我亲耳听到十七叔后悔进了长安后种种的荒唐行为。曾经发誓说再也不修什么豪华衙门和府第了!今天,你做到了,可你看看那些老兄弟,又有多少人做到了?郑路,朕来问你。你还想辽国也重蹈覆辙吗?那么多牺牲了的好兄弟在地下看着你,看着你一点一滴,毁坏这刚刚有点起色的大好局面,你的良心不疼吗?”
  郑路已经吓得魂不附体,连连磕头道:“皇上,皇上!饶命啊!老臣只是一时糊涂,老臣对皇上忠心耿耿……”
  “好个忠心耿耿!”黄浩冷笑一声斥道:“你的所作所为是在挖大辽的根基,今日我如果纵容尔等,恐怕朕几年后也要像先父一样举火自焚呐。裴颋何在?”
  “臣在!”裴颋赶紧出班。
  黄浩说道:“裴颋,汝是刑部尚书,朕曾说过,辽国司法独立,王在法下,王子犯法也同庶民同罪。你从密谍司接手此案,给我一查到底,究竟有多少官员涉入此案,这些人有多么的功勋卓著。汝不必顾忌,一个也不许放过,依法办案,依律定罪!”
  “臣领旨!绝不敢辜负圣恩,一定秉公办案。”裴颋叩拜在地。
  “如此甚好!”
  郑路惊恐地抬起头,躲闪着黄浩的逼视,嗫嚅几下想说话,却什么也没说出来。黄浩此时恨不得一脚踢死他,想了想,长叹一声摆摆手道:“你……带下去吧!”
  外面的赵允儿失魂落魄的转身离去,大滴大滴的泪水划过她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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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昌三年的夏至,是一个闷沉沉的阴天。云层压得低低的。丁香湖畔的柳树枝儿一动不动直垂水面,街衢上叫卖果子的摊贩也一改平日宽亮而富有弹性的嗓门,有气无力地喊着“香丝儿——麻糖哩——”,“谁要贴饼油条麻花儿啰——”
  黄浩睡了中觉起来,洗漱了一下。便去看望了一下月子里的萧麒。月初的时候,萧麒诞下了第三个皇子,如今还在坐月子。黄浩走过中门,却注意到赵允儿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凉厅下发呆,竟然没有发现皇帝的到来。
  黄浩心中叹了一口气,没有让人惊动她,径直去了后院。郑路出事后,一连好几天,赵允儿都是愁眉不展、茶饭不进,就像心上粘上了一层黏糊糊的泥巴一样,粘稠的感觉让赵允儿很不适,在皇帝面前也变得唯唯诺诺,失去了往日的俏皮可爱。这让黄浩心中很不爽。
  还有一件不爽的事情让黄浩耿耿于怀。那就是关于萧惕守的问题,根据密谍报告,通辽叛乱时,守军擒下了潜伏在城中的萧惕守,事后却渺无音讯。对于萧讷温私放萧惕守,黄浩能够理解,毕竟是父子情深。可事后萧麒这个知情人从头到尾提都没提这件事,这也让黄浩心中不满,夫妻间也有了些隔阂。黄浩也许是当皇帝久了,为了维护皇权,黄浩的心态也变了,他不会像以前那样无条件的信任某一个人。哪怕是自己的妻子!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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